佛说生经卷第一
西晋三藏竺法护 译
佛说那赖经第一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,有族姓子弃家、捐妻子、舍诸眷属,行作沙门。其妇端正姝好,见夫舍家作沙门,便复行嫁。族姓子闻之,心即生念:与妇相娱乐时,夫妇之礼,戏笑放逸。心常想此,不去须臾,念妇在前,面类形貌,坐起举动。愁忧愦恼,不复慕乐净修梵行,便归其家。
诸比丘闻,便往启佛。世尊应时,遣人呼比丘来,辄即受教。比丘至已,为佛作礼,却坐一面。佛即为比丘,蠲色欲念,除痴爱失,为说:尘劳之秽,乐少忧多,多坏少成,无有节限。惟有佛及诸弟子明智之人,分别是耳。爱欲罪生,不可称限,超越色欲,休息众想,讲闲居谛。
时,族姓子寻时证明贤圣之法。时,诸比丘得未曾有,各共议言:且当观此。于是族姓子,弃家牢狱,锒铛杻械,想着妻子,而自系缚,不乐梵行。于时,世尊开示如来章句:诸通慧句,有目章句,化人贤圣。
时,诸比丘白世尊曰:我等观察是族姓子,弃捐家居,信为沙门,还念妻子形类举动家事。世尊为说:爱欲之瑕、法律之德、生死之难、无为之安,使至圣证,无着之界。自非如来、至真、等正觉,孰能尔乎?佛告诸比丘:此比丘者,不但今世心常在欲,迷惑情色,不能自制,志缚在欲,无能制者,独佛劝化,除其所惑爱欲之着耳。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有一国王名方迹,中宫婇女,不可称数,颜貌端正,色像难及,与他人诤,与淫荡女离于慈哀,或与婢使、或与童子而或斗诤,各各斗诤,不肯共和。适斗诤已,便出宫去。王方迹闻之恚。诸臣吏求诸婇女:不知所趣,愁忧不乐,涕泣悲哀,念诸妇女,戏笑娱乐,夫妇之义,本现前时,诸作妓乐,思念举动坐起之法,反益用愁,不能自解。
于时,有一仙人兴五神通,神足飞行,威神无极,名曰那赖(此云无乐)。见方迹王为爱欲惑不能自解,为兴慈哀,欲为蠲除爱欲之患。飞在空中,而现神足,忽然来下住王殿上。
时王即见,寻起迎逆,让之在床,则便就座。问于王曰:大王何故意在爱欲、劳思多念、思想情色,不能自谏?顿首实然:宫中婇女,共争尊卑上下之叙,不能相和,各驰舍去,是以忧戚不能自解。于是仙人为说,爱欲之难,离欲之德,世人求欲不知猒足,假使一人得一切欲,无猒无足。
以偈颂曰:
一切世间欲,非一人不猒,
所有有危害,云何自丧已?
一切诸众流,悉皆归于海,
不以为满足,所爱不猒尔。
假使得为梵,致尊豪难及,
所欲复超彼,不以为猒足。
假使阎浮提,树木诸草叶,
烧之不以猒,欲不足如是。
设八辈男子,端正颜貌姝,
一切加以欲,威力端正好。
设为言增恶,毁欲于丈夫,
不以轻为轻,求猒为用猒。
大王当知此,设习爱欲事,
恩爱转增长,譬如饮咸水。
于时彼仙人,为王方迹讲,
为说辛苦偈,令意得开解。
于时仙人,为方迹王,以是法教而开化。时,王即开解无所慕乐,出家为道,修四梵行,断除爱欲,具足众行;寿终之后,生于梵天。
佛告诸比丘:欲知尔时方迹王者,则此比丘是。那赖仙人者,则我身是。尔时相遭,今亦相遇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分卫比丘经第二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有一比丘,普行分卫,一一次第,入淫荡家舍。于时,淫女见比丘入至其家舍,欢喜踊跃即从座起,寻而奉迎,稽首足下,请屈就座。又问:比丘,仁从何来?比丘答曰:吾主分卫,故来乞丐。于是,女人即为施设肴馔众味,盛之满钵,而奉上之。比丘即受,自退而去。彼时比丘,得是美食甘美丰足,心中欢喜,不能自胜,数数往诣淫荡女舍。时,女心念:计此比丘守法难及。频为兴设甘脆肥美之食,而授与之。往返不息,学问未明,所作不办,未伏诸根。见淫荡女颜色妙好,淫意为动,志在放逸。着淫荡女,口出软柔恩情之辞,怀亲附心,与语周旋彼家,日日不懈。
分卫比丘睹其好色,听闻音声,淫意为乱,迷惑愦错,不能自觉。而佛经曰:目见好色,淫意为动。又世尊曰:虽睹女人,长者如母;中者如姊;少者如妹、如子、如女。当内观身,念皆恶露无可爱者,外如画瓶,中满不净。观此四大:地、水、火、风,因缘合成,本无所有。时,彼比丘不晓空观,但作色视,淫意则乱,为淫女人,而说颂曰:
淑女年幼童清净,颜貌端正姝妙好,
一一观容无等伦,吾意志愿共和同。
时,淫荡女见此比丘所说如是。吾本不知凶恶贪淫,反以清净奉戒意待,谓之仁贤,喜犯罪衅,随其来言,当折答之。
即时以偈而报颂曰:
当持饮食来,香华好衣服,
若干种供养,尔乃与仁俱。
于是比丘,以偈答女颂曰:
吾无有财业,观我行举动,
以乞丐而立,所得者相与。
于是淫女,以偈而颂曰:
假使卿身无财业,何为立志求难致?
如卿所作无羞惭,驰走促出离我家。
时,逐出比丘,遣至祇树门。诸比丘即来诣佛,启白世尊,具说本末。佛言:此比丘,宿命曾作水鳖,淫女曾作猕猴,故亦相好。志不得果,还自侵欺,不入正教,增益恼患。于今如是,志愿淫女,愿不从心,逆见折辱,惭愧而去。
佛言:乃往过去无数世时,大江水中,鳖所居游,其江水边,树木炽盛,彼丛树间,有一猕猴,止顿彼树。于时,彼鳖从江水出,遥见树木,有此猕猴,而与谈语,稍稍前行,欲亲近之,数数往返。相见有日,日日如是,睹之不懈。则起淫意,心为迷惑,污染秽浊,不能自觉。
则时以偈而叹,颂曰:
颜貌赤黄眼而青,游丛树间戏枝挌,
吾今欲问毛滑泽,欲何志求何所存?
猕猴以偈答曰:
吾今具知鳖本末,为国王子有聦明,
今卿何故而问我?我闻此言怀狐疑。
于是鳖复以偈答曰:
吾心常存志在卿,心怀恩爱思想尔,
以是之故而相问,当以何法而得会?
猕猴以偈报颂曰:
鳖当知之我处树,不应与吾共合会,
假使欲得与我俱,在丛树间相供养。
于是鳖复以偈答曰:
吾所服食以肉活,柔软甘美胜果蓏,
不当贪求不可获,当为汝致众柰果。
尔时猕猴以偈报曰:
假使卿身不处树,何为求我不可致?
如今观我无羞惭,且自驰走不忍见。
佛告诸比丘:尔时猕猴,今淫荡女人是。鳖者,分卫比丘是。彼时放逸,而慕求之,不得如愿,今亦如是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和难经第三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,和难释子多求眷属,不睹其人,不察行迹,有欲出家,便除须发,而为沙门。授成就戒,不问本末,何所从来?父母姓字,善恶好丑,识与不识?趣欲得人,而下须发,授具足戒。
诸比丘呵:不当为此!趣有来人,辄为沙门,欲得眷属,不顾后患。当问本末,何所从来?举动安谛,为见侵欺,后悔无及。和难比丘,都不受谏,值得见人,辄下须发。
尔时之世,有凶恶人博掩之子,遥闻和难释家之子,有无央数衣被钵器,好求眷属,趣得来学。不问本末所从来处,便下须发。其身饥冻,无以自活,欲往诳诈,心豫设计。诣和难所,恭敬肃肃,稽首为礼,威仪法则,坐起安详,无有卒暴。和难释子,告其人曰:沙门安隐,无忧无患,亲近爱欲,则非吉祥,懈怠无行。人不知者,为欲所坏,而习爱欲,致无央数愦恼之害,贪着爱欲不能得度。其人答曰:我身不能弃捐爱欲而为沙门。和难又问:子何以故,不为沙门?沙门者,多获众利,子便降意,出为沙门,所学德行,吾悉供给。其人答曰:唯诺从命,除诸忧患,假使安隐,便为沙门。则除须发,授成就戒。
虽作沙门,受教易使,故自示现,恭顺无失,精进勤修,未曾懈怠,忍辱顺教。时,和难见可信可保,不观内态,不复狐疑,信之如一。以诸衣被及钵、震越诸供养具皆用托之,出外游行,意中安隐。不谓作态,悉敛衣钵诸供养具,驰走藏窜,独在一处,与博掩子,俱共饮食。时,和难闻彼新弟子所在,即时速还,观其室中,多所窃取,周匝普问:今为所凑,权时不现,但遥闻之,彼博掩子,落度凶暴,佯作沙门,欲欺诈卿,窃取财物。
众人答曰:卿性仓卒,不问本末,便下须发,今所取物,在于独处,博掩子俱,而共食饮。以知在彼,恐不禁制,默声内恼。
诸比丘闻,具足白佛。于是大圣告诸比丘:此博掩子,落度之人,不但今世,以异形貌闲居之像,有所窃欺,前世亦然。和难比丘不刈续信之,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时王舍城,有一贤人,入淫荡家,与淫女俱,饮食歌戏,而相娱乐。所有财业,不久殚尽,其财物彼淫女人悉夺取之,不复听入其家。淫女逐之,数数发遣,都不肯去。时,淫女人驱出其家,去更求财,尔乃来还。求财不得,用求财故,到郁单国。虽到彼国,无所识知。时,郁单国有大尊者,多财饶宝,势富无量。佯现仁贤,往诣尊者:吾为贾客,众人之导,从某国来,多致财宝,道遇恶贼,悉见劫夺,皆失财业,贫穷委厄,无以自活。才得济命,尽力奔走,今归尊者,给侍左右。
于时尊者,见之如此,威仪法则,行步进止,有威神德。此则佳人。吾为设计,令兴复故,其人黠慧,聦明辩才,举动应机,志不懈怠,意性易悟,极可尊者而以自乐。护慎其心,未曾放逸,所作成办,无事不成,身行清净,口言柔软,无有粗犷。巧谈美辞,众人见者,莫不欢喜。尊者眷属,家中大小,悉共敬爱,皆共赞誉。尊者见然,踊跃慰劳,咸以为庆,见其行迹,无有漏失,即时付信。于时,尊者观其人德,内外表里,不睹瑕短,普劝助之;其人所作,有所成立,第一恭敬未曾轻慢,最见笃信,如弟如兄,等无差别。戒定安谛,无有欺诳。稍稍付信以大财业,即时窃取,出之在外。车载财宝诸好物,还至王舍城,与妖淫荡女,饮食相乐。彼于异时,其人不现,普遍行索,不知所凑,观察藏中,大亡财宝,不可称计。见无财宝,遍行求索,不知所凑。乃从人闻,此人还至王舍城,与淫女俱饮食。此博掩子,非是长者,非仁贤人。尊者心念:以走远近,不可复得,甚自瞋恨。叹吒说偈:
非是贤君子,外貌似好华,
不可色信人,及柔软美辞。
观察举动行,外现如佳善,
明者当远虑,共止当察试。
乃知志性恶,博掩子扬声,
吾时不弃舍,譬如杂毒食。
云何无返复,亦复薄恩情?
智者不与俱,虽救令当舍。
我时适见之,信故见欺侵,
非贤现贤貌,窃财而亡走。
佛告诸比丘:尔时尊者,今和难比丘身是。落度欺者,今博掩子作沙门欺和难者是。前世相侵,今世亦然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邪业自活经第四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众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时,和难释子为人说经、论生活业,但讲饮食衣被之具。为人说经,讲福德事、报应之果,未曾讲论道义之慧,大获衣被、饮食诸馔。摄取此已,立离贤圣,有若千事,说俗经典世间饮食,兴起种种非宜之说,不演度世无极之慧。诸比丘见所行分卫,在于人家,但说俗事衣食之供,即时诃谏,转相告令。众学闻之,即共追随呵谏所为:云何贤者,世尊大圣,已以圣通身最正觉,讲世妙法,难及难了。玄普道教,无念无想,其心离名,安隐无患,明者所达。从无央数亿百千劫,本从诸佛,听闻奉持,皆安隐度。诸比丘闻,以家之信,离家为道。而返更说世俗经典。多想多求,兴发诸事,世俗饮食,无益之义,离圣贤迹,乃复讲论世俗之事。
时,比丘往启世尊。佛告比丘:是非沙门。此非具足出家之业,因法生活,但求衣食,未曾教导。
时,佛世尊,以无数事,诃之所作非道法教。告诸比丘:和难释子,愚騃丈夫!非但今世以衣食利世俗经典广说法也!欲自显名,令众供养,前世亦尔。乃往过去无数世时,于异闲居,多有神仙,处在其中。有一仙人,愚冥无明,心闭意塞。为国王、太子及诸臣吏,唯但讲说饮食诸馔衣服之具,不论经道。处知时节,见乘车马逆为说经、或为迷者而往说经、或处挂碍而为说经、或获衣食世俗诸馔为叹说经,由是之故,致美饮食诸供养具。时,异学梵志见之如此,为国王、子及诸大臣讲说经典,遥见乘骑。时,诸仙人往启和尚及余仙人,闻之如斯,皆共诃谏:非之所为!于时,和尚五通仙人问之菩萨,即时呵谴:不当如是!其有犯此非义之事,若有诽谤,计此二人皆非善哉。不为奇雅,为说此经,离圣贤住,不应典籍。其听受者,亦不应宜,则两堕落。于是,和难以偈颂曰:
两俱不解谊,计之两堕落,
说法不得理,听经不解义。
于世俗难值,神仙讲道谊,
以俗衣食供,无知叹说此!
服食粳米饭,上美肉全供。
以依圣贤谊,欲论解典籍,
游志在闲居,饭食采果粮。
是名所叹乐,神仙叹此法。
道德寂所歌,法利为梵志,
威仪自调伏,无得乐非法。
知节而少求,舍家行分卫,
宁以此业活,无得违经典。
佛告诸比丘:欲知,尔时常以衣食诸馔说法,不论道者,今和难释子是也!净诸梵行,其和上者,今比丘众是;五通仙人我身是。前世相遇,今亦相值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是我所经第五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有一尊长者,财富无量,金银珍宝,不可称数。勤苦治生,饥渴寒热,触冒诸难,忧戚诸患,不以道理,积此财业。虽为财富,不自衣食,不能布施,不能供养奉事二亲、不能给足妻子仆使。无益中外家室亲里,安能布施为福德乎?衣即粗衣、食即恶食、意中吝惜。父母穷乏、妻子裸冻、家室内外不与交通。各自两随,常恐烦娆,有所求索,所作悭贪。吝惜如此,少福无智,第一矜矜,无所赍持。本治生时或能至诚或不至诚,积累财宝不可称计,不能衣食。于时寿终,既无子姓,所有财宝,皆没入官。
世尊告比丘:且听愚冥下士得微妙宝,不能衣食,不供父母、妻子、奴客。万分之后,无所复益而有减损。比丘闻此,具足启佛:唯然,世尊!有一长者,名号曰某,财宝无量,不能衣食、不供父母、妻子、仆使,不能布施。一旦寿终,财物没入官。
佛告诸比丘:今此尊长者,非但今世悭贪爱惜财宝,前世亦然。乃往过去无数世时,有大香山,生无央数荜茇诸药,及胡椒树,荜茇树上,时,有一鸟名曰我所,止顿其中。假使春月药果熟时,人皆采取,服食疗疾。时,我所鸟唤呼悲鸣:此果我所,汝等勿取!吾心不欲令人采之。虽叫唤呼,众人续取,不听其声。彼鸟薄福,愁忧叫呼,声不休绝,缘是命过。
佛言:如是,如是!比丘,于是之间,愚騃之子为下士,治行求财,或正或邪,积累财宝,一旦命尽,财不随身。犹如彼鸟名我所者,见荜茇树及诸药树,且欲成熟,叫唤悲鸣:皆是我所!人遂采取,不能禁制。
于时,世尊则说颂曰:
有鸟名我所,处在于香山,
诸药树成熟,叫唤是我所。
闻彼叫唤声,余鸟皆集会,
众人取药去,我所鸟懊恼。
如是假使人,积聚无量宝,
既不念食饮,不施如斯鸟。
县官及盗贼,怨家水火等,
夺之或烧没,如我所药果。
不能好饮食,床卧具亦尔,
香华诸供养,所有皆如是。
既致得人身,来归于种类,
命尽皆舍去,无一随其身。
是故当殖德,顾念于后世,
人所作功德,后世且待人。
无得临寿终,心中怀汤火,
吾前为放逸,故当造德本。
佛告诸比丘:欲知,尔时我所鸟者,则今此尊长者是!是故比丘当修学此,不当悭惜,除垢浊心,常修清净,是诸佛教!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野鸡经第六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,佛告诸比丘:乃往过去无数世时,有大丛树。大丛树间有野猫游居。在产经日不食,饥饿欲极,见树王上有一野鸡,端正姝好,即行慈心,愍哀一切蚑行喘息人物之类。于时,野猫心怀毒害,欲危鸡命,徐徐来前在于树下,以柔软辞而说颂曰:
意寂相异姝,食鱼若好服,
从树来下地,当为汝作妻。
于时野鸡以偈报曰:
仁者有四脚,我身有两足,
计鸟与野猫,不宜为夫妻。
野猫以偈报曰:
吾多所游行,国邑及郡县,
不欲得余人,惟意乐在人。
君身现端正,颜貌立第一,
吾亦微妙好,行清净童女。
当共相娱乐,如鸡游在外,
两人共等心,不亦快乐哉。
时野鸡以偈报曰:
吾不识卿耶!是谁何求耶?
众事未办足,明者所不叹。
野猫复以偈报曰:
既得如此妻,反以杖击头,
在中贫为剧,富者如雨宝。
亲近于眷属,大宝财无量,
以亲近家室,息心得坚固。
野鸡以偈答曰:
息意自从卿,青眼如恶疮,
如是见锁系,如闭在牢狱。
野猫以偈报曰:
不与我同心,言口如刺棘,
会当用何致,愁忧当思想。
吾身不臭秽,流出戒德香,
云何欲舍我,远游在别处?
野鸡以偈答曰:
汝欲远牵挽,凶弊如蛇虺,
挼彼皮柔软,尔乃得叙申。
野猫以偈答曰:
速来下诣此,吾欲有所谊,
并当语亲里,及启于父母。
野鸡复以偈答曰:
吾有童女妇,颜正心性好,
顺禁戒如法,护意不欲违。
野猫以偈答曰:
于是以棘杖,在家顺正教,
家中有尊长,以法戒为益。
杨柳树在外,皆以时茂盛,
众共稽首仁,如梵志事火。
吾家以势力,奉事诸梵志,
吉祥多生子,当令饶财宝。
野鸡以偈报曰:
天当与汝愿,以梵杖击卿,
于世何有法,云何欲食鸡?
野猫以偈答曰:
我当不食肉,曝露修清净,
礼事诸天众,吾为得此智!
野鸡以偈答曰:
未曾见闻此,野猫修净行,
卿欲有所灭,为贼欲啖鸡。
木与果各别,美辞阳喜笑,
吾终不信卿,安得鸡不啖?
恶性而卒暴,观面赤如血,
其眼青如蓝,卿当食鼠虫。
终不得鸡食,何不行捕鼠?
面赤眼正青,叫唤言猫时。
吾衣毛则竖,辄避自欲藏,
世世欲离卿,何意今相掁。
于是,猫复以偈答曰:
面色岂好乎?端正皆童耶!
当问威仪则,及余诸功德。
诸行当具足,智慧有方便,
晓了家居业,未曾有我比。
我当好洗沐,今着好衣服,
起舞歌声音,乃尔爱敬我。
又当洗仁足,为其梳头髻,
及当调譺戏,然后爱敬我。
于是,野鸡以偈答曰:
吾非不自爱,令怨家梳头,
其与尔相亲,终不得寿长。
佛告诸比丘:欲知,尔时野猫,今栴遮比丘是也!时野鸡者,我身是也。昔者相遇,今亦如是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前世诤女经第七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俱。
尔时调达心念毒害,诽谤如来自谓有道。众人呵之,天龙鬼神、释梵四王,悉共晓喻:勿得怀害向于如来!莫谤世尊!佛为一切三界之尊,有三达智,无所挂碍,天上天下,莫不归命。云何诽谤?得罪无量。卿欲毁佛,犹如举手欲掷日月;如以一尘欲超须弥;如持一毛度于虚空。调达闻之,其心不改。
时,诸比丘具以启佛:调达有何重嫌,怀结乃尔?佛告诸比丘:调达不但今世,世世如是!乃往久远无数劫时,有一梵志,财富无数;有一好女,端正殊妙,色像第一。诸梵志法其豪姓者,假使处女与明经者。于时,梵志请诸同学五百之众,供养三月,察其所知。时,五百人中有一人最上智慧,学于三经,博达五典,章句次第,不失经义,问者发遣,无所疑难,最处上座。又年朽耄,面色丑陋,不似人类,两眼复青。父母愁忧,女亦怀恼:云何当为此人作妇?何异恶鬼?当柰之何!
于时,远方有一梵志,年既幼少,颜貌殊好,聦明智慧,综练三经,通达五典,上知天文,下睹地理,灾变吉凶,皆豫能睹。能知六博、妖异蛊道、怀妊男女、产乳难易,愍伤十方蜎飞蠕动、蚑行喘息、人物之类,怀四等心,慈悲喜护。闻彼豪姓大富梵志,请诸同学五百之众,供养三月,欲处于女。寻时往诣,一一难问,诸梵志等,咸皆穷乏,无辞以对,五百之众,智皆不及。年少梵志则处上座,时,女父母及女见之,皆大欢喜,吾求女婿,其日甚久,今乃获愿。
年尊梵志曰:吾年既老,久许我女,以为妻妇。且以假我,所得赐遗,悉用与卿,可置此妇,伤我年高,勿相毁辱。年少答曰:不可越法以从人情,我应纳之,何为与卿?三月毕竟,即处女用与年少梵志。其年老者,心怀毒恶:卿相毁辱而夺我妇,世世所在,与卿作怨。或当危害或加毁辱,终不相置。年少梵志常行慈心,彼犹怀害。
佛告诸比丘:尔时年尊梵志,今调达是!年少梵志,我身是也!其女者瞿夷是。前世之结,于今不解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堕珠着海中经第八
闻如是:
一时,佛在王舍城灵鹫山,与大比丘众五百人俱。一切大圣,神通已达。
时,诸比丘于讲堂上坐共议言:我等,世尊从无数劫精进不懈,不拘生死五道之患,欲得佛道救济一切;用精进故,超越九劫,自致无上正真之道,为最正觉。吾等蒙度,以为桥梁。时,佛遥闻比丘所议,起到讲堂,问之:何论?比丘白曰:我等共议,世尊功德,巍巍无量,从累劫来,精进无猒,不避诸难,勤苦求道,欲济一切,不中堕落,自致得佛,我等蒙度。
佛告比丘:实如所言,诚无有异。吾从无数劫以来,精进求道,初无懈息,愍伤众生,欲度脱之,用精进故,自致得佛,超越九劫,出弥勒前。我念过去无数劫时,见国中人,多有贫穷,愍伤怜之。以何方便,而令丰饶?念当入海获如意珠,乃有所救。挝鼓摇铃,谁欲入海采求珍宝?众人大会,佥当上船,更作教令:欲舍父母,不惜妻子,投身没命,当共入海。所以者何?海有三难:一者大鱼长万八千里、二者鬼神罗刹欲翻其船、三者掁山。故作此令使得无怨。适更令已,众人皆悔。时,五百人心独坚固,便望风举帆,乘船入海,诣海龙王,从求头上如意之珠。龙王见之,用一切故,勤劳入海,欲济穷士,即以珠与。
时,诸贾客各各采宝,悉皆具足,乘船来还。海中诸龙及诸鬼神,悉共议言:此如意珠,海中上宝,非世俗人所当获者。云何损海益阎浮利?诚可惜之!当作方计还夺其珠,不可失之至于人间。时,龙、鬼神昼夜围绕,若干之匝,欲夺其珠。导师德尊,威神巍巍,诸鬼神龙,虽欲翻船夺如意珠,力所不任。于时,导师及五百人,安隐度海。菩萨踊跃,住于海边,低头下手,咒愿海神,珠系颈。时,海龙鬼神因缘得便,使珠堕海。导师感激:吾行入海,乘船涉难,勤苦无量,乃得此宝,当救众乏,于今海神,反令堕海。来边侍人:促持器来,吾𢍶海水,若至底泥,不得珠者,终不休懈。即器𢍶水,以精进力,不避苦难,不惜寿命,水自然趣,悉入器中。诸海龙神,见之如是,心即怀惧:此人威势精进之力,诚非世有。若今𢍶水,不久竭海。即持珠来,辞谢还之:吾等聊试,不图精进力势如是,天上天下,无能胜君导师者。获宝赍还,国中观宝,求愿使雨七宝,以供天下,莫不安隐。
尔时导师,则我身是。五百贾客,诸弟子者是。我所将导师精进行,入于大海,还得宝珠,救诸贫穷。于今得佛,竭生死海,智慧无量,救济群生,莫不得度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栴阇摩暴志谤佛经第九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尔时,国王波斯匿请佛及比丘众,于中宫饭。佛出祇树,与大比丘及诸菩萨、天龙神鬼、眷属围绕,释梵四王,华香伎乐,于上供养,香汁洒地。于时,世尊与大众俱入舍卫城,欲诣王宫。
有比丘尼,名曰暴志,木魁系腹,似如怀妊。因牵佛衣:君为我夫,从得有身,不给衣食,此事云何?时,诸大众天人、释梵四王、诸天鬼神及国人民莫不惊惶:佛为一切三界之尊,其心清净过于摩尼,智慧之明超于日月,独步三界无能逮者。降伏诸邪九十六种,莫不归伏。道德巍巍,不可为喻。虚空无形,尚可污染,佛以过彼,无有等侣。此比丘尼,既佛弟子,云何怀恶,欲谤如来?
于是,世尊见众会心,欲为决疑,仰瞻上方。时,天帝释寻时来下,化作一鼠,啮系魁绳,魁即堕地。众会睹之,瞋喜交集,怪之所以。
时国王瞋:此比丘尼,弃家远业,为佛弟子,既不能畅叹誉如来无极功德,反还怀妒,结谤大圣乎!即来侍者:掘地为深坑,欲倒埋之!
时,佛解喻:勿得尔也!是吾宿罪,非独彼殃。乃往过去久远世时,时有贾客,卖好真珠,枚数甚多,既团明好。时,有一女诣欲买之,向欲谐偶。有一男子,迁益倍价,独得珠去。女人不得,心怀瞋恨,有从请求复不肯与,心盛遂怒:我前买珠,便来迁夺,又从请求,复不肯与。汝毁辱我,在在所生,当报汝怨,所在毁辱,悔无所及。
佛告诸比丘国王及诸比丘,买珠男子,则我身是;其女身者,则暴志是。因彼怀恨,所在生处,常欲相谤。
佛说如是,众会疑解,莫不欢喜。
佛说鳖猕猴经第十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千二百五十人俱。
时诸比丘,会共议言:有此暴志比丘尼者,弃家远业,而行学道,归命三宝。佛则为父,法则为母;诸比丘众以为兄弟。本以道法而为沙门,遵修道谊,去三毒垢,供侍佛法及比丘僧,愍哀一切,行四等心,乃可得度。而反怀恶,谤佛、谤尊、轻毁众僧,甚可疑怪,为未曾有。
时,佛彻听,往问比丘:属何所论?比丘具启向所议意。于时,世尊告诸比丘:此比丘尼,不但今世念如来恶,在在所生,亦复如是。吾自忆念,乃往过去无数劫时,有一猕猴王,处在林树,食果饮水。时,念一切蚑行喘息、人物之类,皆欲令度使至无为。
时,与一鳖以为知友,亲亲相敬初不相误。鳖数往来,到猕猴所,饮食言谈,说正义理。其妇见之数出不在,谓之于外淫荡不节。即问夫婿:卿数出为何所至凑,将无于外放逸无道?其夫答曰:吾以猕猴,结为亲友,聦明智慧,又晓义理,出辄往造,共论经法,但说快事,无他放逸。其妇不信,谓为不然。又瞋:猕猴诱訹我夫,数令出入。当图杀之,吾夫乃休。因便佯病,困劣着床。其婿瞻劳,医药疗治竟不肯差。谓其夫言:勿复劳意损其医药?吾病甚重,当得卿所亲亲猕猴之肝,吾乃活耳!其夫答曰:是吾亲友,寄身托命,终不相疑,云何相图用以活卿耶?其妇答曰:今为夫妇,同共一体,不念相济,反为猕猴,诚非谊理?
其妇逼夫,又敬重之。往请猕猴:吾数往来,到君所顿,仁不枉屈诣我家门,今欲相请到舍小食。猕猴答曰:吾处陆地,卿在水中,安得相从?其鳖答曰:吾当负卿,亦可枉仪。猕猴便从,负到中道。谓猕猴言:仁欲知不,所以相请,吾妇病困,欲得仁肝服食除病。猕猴报曰:卿何以故,不早相语?吾肝挂树不赍持来。促还取肝,乃相从耳,便还树上,跳踉欢喜。时,鳖问曰:卿当赍肝来到我家,反更上树,跳踉踊跃,为何所施?猕猴答曰:天下至愚,无过于卿!何所有肝而挂在树?共为亲友,寄身托命,而还相图,欲危我命,从今已往,各自别行。
佛告比丘:尔时鳖妇,则暴志是;鳖者,则调达是;猕猴王者,则我身是。
佛说如是,莫不欢喜。
佛说五仙人经第十一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王舍城,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,与诸菩萨俱。
佛告诸会者:乃往久远无数劫时,有五仙人,处于山薮。四人为主,一人给侍。供养奉事,未曾失意,采果汲水,进以时节。一日远行,采果水浆,懈废眠寐,不以时还。日以过中,四人失食,怀恨饥恚,谓其侍者:卿给使令,何得如是?如卿所行,可为凶咒,不宜族姓。侍者闻之,忧戚难言,退在树下,近水边坐,偏翘一脚,思惟自责:执劳积久,今违四仙时食之供,既失道教,不顺四等。遂感而死。其足常着七宝之屐,翘足而坐,宝屐堕水,而没一只。
命过之后,即生外道为凶咒子。年十余岁,与其同辈,戏于路侧。时,有梵志过,见戏童,人数猥多,遍观察之,见凶咒子,特有贵相,应为王者,颜貌殊异,于人中上。梵志命曰:尔有王相,不宜懊恼游于众内。童子答曰:吾凶咒子,何有王相?梵志又曰:如吾经典,仪容形体,与谶书符合,尔则应之。深思吾语,诚谛无欺。斯国之王当用某月、某日、某时薨殡,必禅尔位。童子答曰:惟勿广之,协令静密,设如仁言,当重念恩,不敢自憍。梵志言毕,寻逃遁走,出之他国。后日未几,王薨绝嗣,娉求贤士,以为国胄。群臣议曰:国之无主,如人之无首,宜速发遣使者,勤求有德,以时立之。使者四布,遥见斯童有异人之姿,辄寻遣人还启群臣:唯严王制,威仪法驾,幸来奉迎。群臣百僚,莫不踊跃,如使者所白,严驾奉迎。香汤洗沐,五时朝服,宝冠剑带,如先王之法,前后导卫,不违国典。即位处殿,南面称制,境土安宁,民庶踊悦。
于时梵志,仰瞻天文,下察地理,知已嗣立,即诣宫门求觐。门监启曰:外有梵志,欲求觐尊。王诏见之。梵志进入,占谢咒愿,又白王曰:如我所瞻,今果前誓,宁审谛乎!王曰:诚哉!道人神妙,蒙恩获祚。王曰:道人,岂欲半国分藏珍宝乎?妇女美人、车马侍使,恣所欲得!梵志答曰:一无所欲,惟求二愿:一曰、饮食进止,衣服卧起,与王一等相须,勿有前后;二曰、参议国事,所决同意,莫自专也。王曰:善哉!思副二愿,此岂不易乎!王修治国,常以正法,不枉万民。梵志受恩,因自憍恣,轻懱重臣,群臣忿怨,俱进谏曰:王尊位高,宜与国臣耆旧参谊,偏信乞士,遂令慠慢陵侮群职。邻国闻之,将为所嗤,以致寇难。
王曰:吾少与之久有本誓,安可废耶?
臣谏不止:若王食馔,但勿须之,则必改也!王遂可之,伺梵志出,不复须还,则先之食。梵志恚曰:本要。云何今先独食?王曰:虽吾先食,卿出未归,豫别案馔,卿自来晚。梵志骂曰:咄,凶咒子,不顾义理,而违本誓。群臣闻之,临臣毁君,咸奏欲杀。王诏群臣:以何罪罪之?各各进曰,或云甑蒸之、或云煮之、或云支解、或云臼捣、或云五杌,截耳割舌挑目杀之。王无所听:吾奉道法,慈心愍哀众生之类,不害蠕动,况危人命!但给资粮,驱令出国。群臣奉诏即给衣粮,逐使出境。
独涉远路,触冒寒暑,疲极憔悴,无所似类,而到他国。诣异梵志家,旧与亲亲,又而问曰:卿从何来?何所综习?业何经典,能悉念乎?答曰:吾从远来,饥寒见逼,忘所诵习。梵志心念:此人所诵,今已废忘,无所能化,当令田作,辄给奴子及犁牛耕。见梵志耕种苦役奴子,酷令平地走使东西,奴子无聊,欲自投水。往到河侧,则得一只七宝之屐。心自念言:欲与大家,大家无恩;欲与父母,必卖啖食。梵志困我,役使无赖,吾当奉承,以屐上之,可获宽恣。则赍屐还,用上梵志。
梵志欣豫,心自念言:此七宝屐,其价难赀,吾违王意,以屐奉之,愆咎可解。寻还王国,以屐上王,深自陈悔前之罪衅,愿得原赦。王曰:善哉!王即纳受内之幔里,别座坐之。会诸群臣则诏之曰:卿等宁见前所逐梵志不耶?答曰:不见!设使见者当如之何?答曰:当断其手足、截其耳鼻、断头斩腰,五毒治之。王曰:设使见者,能识之乎?臣曰:不审!王出宝屐,以示群臣,命梵志出,与臣相见:致此异宝,当共原之?群臣启曰:此梵志罪,如山如海,不可赦也!献屐一只,何所施补?若获一緉,罪可除也!王即可之,重逐梵志,令更求一只。梵志懊恼:吾本呼嗟,而转加剧。还故主人,主人问曰:卿至何所?而所从来?梵志匿之不敢对说:云偶行还。则付犁牛奴子,使令耕种如前。
于时,梵志问奴子曰:汝前宝屐本何从得?奴子俱行,示得屐处,至于水侧,遍恣求之,不知只处。奴子舍去,梵志心念:此之宝屐必从上流来,下行求之不得。即逆流上行,见大莲华,顺流回波,鱼口衔之。其华甚大,有千余叶。梵志心念:虽不得屐,以此华上之,傥可解过得复前宠。便复执华,则见四仙人坐于树下。前为作礼,问讯起居、圣体万福。仙人曰:然!卿所从来?答曰:吾失王意,虽献一屐,不足解过,故逆流来,求之未获。仙人告曰:卿为学人,当知进退!彼国王者,是吾弟子,存待爱敬,同食坐起参谊。云何一旦骂之凶咒乎?卿之罪重,当相诛害!今不相闻,指示树下;则王先身为侍者时,供给仙时,坐翘一脚,感结而终,宝屐堕水,一只着脚,便自取去。
梵志取屐,稽首谢过,还到本国,续以上之。王即欢喜,群臣意解,复其宠位。
佛告诸比丘:尔时王者,则吾身是;四仙人者:拘留秦佛、拘那含文尼佛、迦叶佛、弥勒佛是也;其梵志者,调达是也。
佛说尔时,莫不欢喜。
佛说舅甥经第十二
闻如是:
一时,佛游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,与大比丘众俱。
佛告诸比丘:乃昔过去无数劫时,姊弟二人。姊有一子,与舅俱给官御府织金缕锦、绫罗绮縠、珍妙异衣。见帑藏中绮宝好物,贪意为动,即共议言:吾织作勤苦不懈,知诸藏物好丑多少,宁可共取用解贫乏乎!夜人定后,凿作地窟,盗取官物,不可赀数。
明监藏者,觉物减少,以启白王。王诏之曰:勿广宣之令外人知。舅甥盗者,谓王多事不能觉察,至于后日,遂当慑伏必复重来。且严警守,以用待之,得者收捉无令放逸。藏监受诏,即加守备,其人久久,则重来盗。外甥教舅:舅年尊体羸力少,若为守者所得,不能自脱。更从地窟,却行而入,如令见得,我力强盛,当济免舅。舅才入窟,为守者所执。执者唤呼,诸守人捉甥不制。畏明日识,辄截舅头,出窟持归。晨晓藏监,具以启闻。王又诏曰:舆出其尸,置四交路,其有对哭取死尸者,则是贼魁。弃之四衢,警守积日。
于时,远方有大贾来,人马车驰,填噎塞路,奔突猥逼。其人射闹,载两车薪置其尸上。守者明朝,具以启王,王诏微伺:伺不周密,若有烧者,收缚送来。于是外甥,将教僮竖执炬舞戏,人众总闹,以火投薪,薪然炽盛。守者不觉,具以启王。王又诏曰:若已蛇维,更增守者,严伺其骨。来取骨者,则是元首。甥又觉之,兼猥酿酒,特令醲厚诣守备者,微而沽之。守者连宿饥渴,见酒宗共沽饮,饮酒过多,皆共醉寐。孚因酒瓶,受骨而去。
守者不觉,明复启王。王又诏曰:前后警守,竟不级获,斯贼狡黠,更当设谋。王即出女,庄严璎珞,珠玑宝饰,安立房室,于大水傍。众人侍卫,伺察非妄,必有利色来趣女者。素教诫女,得逆抱捉,唤令众人则可收执。他日异夜,甥寻窃来,因水放株令顺流下,唱叫奔隐,守者惊趣谓:有异人!但见株杌,如是连宿,数数不变,守者杌折,睡眠不惊。甥即乘株,到彼女室,女则执衣,甥告女曰:用为牵衣,可捉我臂。甥素凶黠,豫持死人臂以用授女。女便放衣,转捉死臂,而大称叫,迟守者梦,甥得脱走。明具启王,王又诏曰:此人方便独一无双,久捕不得,当柰之何?
女即怀妊,十月生男。男大端正,使乳母抱行周遍国中:有人见与有呜噈者,便缚送来。抱儿终日,无呜噈者。甥为饼师住饼炉下,小儿饥啼,乳母抱儿趣饼炉下,市饼餔儿。甥既见儿,即以饼与,因而呜之。乳母还白王曰:儿行终日无来近者。饥过饼炉,时卖饼者授饼乃呜。王又诏曰:何不缚送?乳母答曰:小儿饥啼,饼师授饼,因而呜之,不忆是贼,何因囚之?王使乳母更抱儿出,及诸伺候见近儿者,便缚将来。甥酤美酒,呼请乳母及微伺者,就于酒家。劝酒大醉眠卧,便盗儿去。醒悟失儿,具以启王。王又诏曰:卿等顽騃,贪嗜狂水,既不得贼,复忘失儿。甥时得儿,抱至他国,前见国王,占谢答对,引经说义。王大欢喜,辄赐禄位,以为大臣,而谓之曰:吾之一国,智慧方便,无逮卿者。欲以臣女,若吾之女,当以相配,自恣所欲。对曰:不敢!若王见哀,其实欲索某国王女。王曰:善哉!从所志愿。王即有名自以为子。遣使者往,往令求彼王女。王即可之,王心念言:续是盗魁,前后狡猾,即遣使者:欲迎吾女。遣其太子,五百骑乘,皆使齐整。王即来外,疾严车骑。甥为贼臣,即怀恐惧,心自念言:若到彼国,王必被觉,见执不疑。使启其王:若王见遣,当令人马五百骑,具衣服鞍勒一无差异,乃可迎妇。王然其言,即往迎妇。
王令女饮食待客,善相娱乐,二百五十骑在前;二百五十骑在后。甥在其中,跨马不下。女父自出,屡观察之。王入骑中躬执甥出:尔为是非前后方便,捕何叵得?稽首答曰:实尔是也。王曰:卿之聦哲,天下无双,随卿所愿,以女配之,得为夫妇。
佛告诸比丘:欲知尔时外甥,则吾身是;女父王者,舍利弗是也;舅者,调达是也;国王父,输头檀是也;母,摩耶是;妇,拘夷是;子,罗云是。
佛说是时,莫不欢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