维摩诘所说经　卷第七

姚秦三藏法师鸠摩罗什　 译

佛道品第八

尔时，文殊师利问维摩诘言：菩萨云何通达佛道？

肇曰：如上所云，诸佛之道,以无得为得，此道虚玄，非常行之所通，通之必有以，故问所以。

生曰：应化无方,为佛之道也，既能体之，为通达矣。

维摩诘言：若菩萨行於非道。

什曰：非道有三种：一者、恶趣果报；二者、恶趣行业；三者、世俗善业及善业果报也。凡夫非其本实而处之，皆名非道，处非而不失其本，故能因非道以弘道。因非道以弘道，则斯通达矣。譬如良医，触物为药，故医术斯行，遇病斯治。

是为通达佛道。

肇曰：夫以道为道，非道为非道者，则秽恶并起，垢累兹彰，何能通心妙旨，达平等之道乎？若能不以道为道，不以非道为非道者，则是非绝於心，遇物斯可乘矣。所以处是无是是之情，乘非无非非之意，故能美恶齐观，履逆常顺，和光尘劳，愈晦愈明，斯可谓通达无碍平等佛道乎。

又问：云何菩萨行於非道？荅曰：若菩萨行五无间而无恼恚。

肇曰：五逆罪，必由恼恚生，此罪舍身必入地狱，受苦无间也。菩萨示行五逆而无恼恚，是由不以逆为逆，故能同逆耳；若以逆为逆者，孰敢同？

至於地狱，无诸罪垢；

肇曰：罪垢，地狱因也。示受其报，实无其因。

至于畜生，无有无明、憍慢等过；

肇曰：痴慢偏重，多堕畜生。

至于饿鬼，而具足功德。

肇曰：悭贪无福，多堕饿鬼。

行色、无色界道，不以为胜。

什曰：梵本云：至色、无色界，凡夫生彼，则谓为涅槃第一最胜，今有为而生，不以为胜也。

示行贪欲，离诸染著；示行瞋恚，於诸众生无有恚痴；示行愚痴，而以智慧调伏其心；

肇曰：示行三毒，而不乖三善也。

示行悭贪，而舍内外所有，不惜身命；示行毁禁，而安住净戒，乃至小罪犹怀大惧；示行瞋恚，而常慈忍；示行懈怠，而勤修功德；示行乱意，而常念定；示行愚痴，而通达世间、出世间慧；

肇曰：示行六蔽，而不乖六度也。

示行謟伪，而善方便，随诸经义；

什曰：虽迹与謟同，而实不乖正，所谓善方便，而随经义也。

示行憍慢，而於众生犹如桥梁。

什曰：言其谦下，为物所陵贱，忍受无慢，犹如桥梁也。

示行诸烦恼，而心常清净；

示入於魔，而顺佛智慧，不随他教；

示入声闻，而为众生说未闻法。

肇曰：声闻不从人闻，不能自悟，况能为人说所未闻也。

示入辟支佛，而成就大悲，教化众生；

肇曰：大悲，大乘法，非辟支之所能行。

示入贫穷，而有宝手功德无尽。

示入形残，而具诸相好，以自庄严；示入下贱，而生佛种姓中，具诸功德；

什曰：佛种姓，即是无生忍，得是深忍，名曰法生，则已超出下贱，而生佛种姓，入佛境界也。

示入羸劣醜陋，而得那罗延身。

一切众生之所乐见；

肇曰：那罗延，天力士名也，端正殊妙，志力雄猛。

示入老病，而永断病根，超越死畏；

示有资生，而恒观无常，实无所贪；示有妻妾婇女，而常乐远离五欲淤泥；现於讷钝。

什曰：如太子慕魄比之也。

而成就辩才，总持无失；示入邪济，而以正济度诸众生；

肇曰：津河可度处，名正济；险难诳处，名邪济。佛道名正济，外道名邪济也。

现遍入诸道，而断其因缘；

肇曰：遍入异道，岂曰慕求？欲断其缘。

现於涅槃，而不断生死。

肇曰：现身涅槃，而方入生死。自上所列，於菩萨皆为非道，而处之无阂，乃所以为道，故曰通达佛道。

文殊师利！菩萨能如是行於非道，是为通达佛道。於是，维摩诘问文殊师利。

什曰：自相遇以来，维摩独说，似是辩慧之功，偏有所归。今令彼说，欲显其德音也，亦云推羙以为供养。

何等为如来种？

肇曰：既辩佛道所以通，又问其道之所出也。维摩、文殊迭为问荅，应物而作，孰识其故？

文殊师利言：有身为种。

肇曰：有身，身见也。夫心无定所，随物而变，在邪而邪，在正而正，邪正虽殊，其种不异也。何者，变邪而正，改恶而善，岂别有异邪之正，异恶之善，超然无因，忽尔自得乎？然则正由邪起，善因恶生，故曰众结烦恼为如来种也。

无明、有爱为种。

什曰：向总说，此开为二门也。一切结，属二门，故偏举二门也。自此以下，次第广开也。

贪、恚、痴为种，四颠倒为种，五盖为种。

什曰：四倒为因，五盖为果，是则名曰生死两轮。两轮既具，六趣斯游。

六入为种。

什曰：义言六情爱也。爱为生本，故偏广开。

七识处为种。

什曰：初禅中，除劫初梵王及劫初诸小梵，自后合为一识住；劫初唯有梵王，未有余梵，梵王念欲有余梵，余梵尔时遇会来生。梵王因起邪见，谓是已造，余梵亦自谓从梵王生，虽有精麄，其邪想不异，是名异身一想，第二识住也；二禅，形无优劣，而心有若干，除入解脱，种种异念，是名一形异想，是第三识住也；三禅，形无精麄，心无异想，所谓一乐想，是第四识住也。并无色前三地，是名七识住也。识住，识得安住也。识念分明，无有恼患，无坏者，是名为住。恶趣，别苦痛坏；四禅，则无想坏；非想，灭定坏，亦彼地心想微昧，念不分明，故识不安住也。问曰：欲界亦恶趣所坏，云何立识住也？荅曰：取地坏，不取界坏。欲界，恶趣、善趣，趣乖地异，苦乐殊致，义不相涉，故不相坏也。又义云：何应为七住。

八邪法为种，九恼处为种。

什曰：爱我，怨家；憎我，知识；恼我，己身。一世则三，三世为九。又义云：九结也。

十不善道为种。以要言之，六十二见及一切烦恼皆是佛种。

肇曰：尘劳众生即成佛道，更无异人成佛，故是佛种也。

曰：何谓也。

肇曰：夫妙极之道，必有妙极之因，而曰尘劳为种者，何也？

荅曰：若见无为入正位者。

什曰：若法忍至罗汉，无生至佛，皆名正位也。言无为而入者，由取相见，故入正位而取证。又言见无为，无为者，尽谛。尽谛，是其证法决定分明，见前二谛时，虽无反势，未决定分明，言据其决定取证处也。

不能复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。

生曰：以现事明之也。见无为入正位者，若法忍以上，结使已断，既至其所，始为见之。以本欲舍生死求悟。悟则在生死外矣，无复不舍即悟之义，故不能复发菩提心也。

譬如高原陆地，不生莲华，卑湿淤泥，乃生此华。如是见无为法入正位者，终不能复生於佛法，烦恼泥中，乃有众生起佛法耳。

生曰：喻入正位。

又如殖种於空，终不得生；粪壤之地，乃能滋茂。如是入无为正位者，不生佛法，起於我见如须弥山，犹能发於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，生佛法矣。

生曰：喻见无为也。此二喻，以明萌发其事。

是故当知，一切烦恼为如来种。譬如不下巨海，不能得无价宝珠；如是不入烦恼大海，则不能生一切智宝。

肇曰：二乘既见无为，安住正位，虚心静漠，宴寂恬怡。既无生死之畏，而有无为之乐，淡泊自足，无希无求，孰肯蔽以大乘为心乎？凡夫沉沦五趣，为烦恼所蔽，进无无为之欢，退有生死之畏，兼我心自高，唯胜是慕，故能发迹尘劳，摽心无上，树根生死，而敷正觉之华。自非凡夫没命洄渊，游泳尘海者，何能致斯无上之宝乎？是以凡夫有反复之名，二乘有根败之耻也。

尔时，大迦叶叹言：善哉！善哉！文殊师利！快说此语，诚如所言，尘劳之畴为如来种。我等今者不复堪任发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心。乃至五无间罪犹能发意，生於佛法，而今我等永不能发，譬如根败之士，其於五欲不能复利；如是声闻诸结断者，於佛法中无所复益，永不志愿。

肇曰：迦叶自知己心微弱，不能发大道意，至於胜求，乃后五逆之人，伤己无堪，故善文殊之说也。

是故，文殊师利！凡夫於佛法有反复，而声闻无也。所以者何？凡夫闻佛法，能起无上道心，不断三宝；正使声闻终身闻佛法、力、无畏等，永不能发无上道意。

肇曰：凡夫闻法，能续佛种，则为报恩，有反复也；声闻独善其身，不弘三宝，则於佛法为无反复也。又《法华》云：“二乘中止，终必成佛。”而此经以根败为喻，无复志求。夫涅槃者，道之真也，妙之极也。二乘结习未尽，闇障未除，如之何以垢累之神，而求真极之道乎？以其三有分尽，故假授涅槃，非实涅槃也。此经将以二乘疲厌生死，进向已息，潜隐无为，绵绵长久，方於凡夫，则为永绝。又抑扬时听，卑鄙小乘，至人殊应，其教不一，故令诸经有不同之说也。

尔时，会中有菩萨名普现色身，问维摩诘言：居士！父母、妻子、亲戚、眷属、吏民、知识，悉为是谁？奴婢僮仆、象马车乘，皆何所在？

肇曰：净名权道无方，隐显难测，外现同世家属，内以法为家属，恐惑者见形不及其道，故生斯问。

於是维摩诘以偈荅曰：智度菩萨母，方便以为父。

肇曰：智为内照，权为外用，万行之所由生，诸佛之所因出，故菩萨以智为母，以权为父。

一切众导师，无不由是生。

什曰：菩萨、如来，通名导师。以新学谓其未离受生，应有父母。今欲显其以法化生，绝於受身，故荅之以法也。

法喜以为妻。

肇曰：法喜，谓见法生内喜也。世人以妻色为悦，菩萨以法喜为悦。

慈悲心为女。

什曰：慈悲性弱，从物入有，犹如女之为性，弱而随物。

善心诚实男。

什曰：诚实之心，於事能办，犹男有贞固之性，成於家业也。

毕竟空寂舍。

什曰：障蔽风雨，莫过於舍，灭除众想，莫妙於空，亦能绝诸问难，降伏魔怨。犹密宇深重，㓂患自消。亦云有非真要，时复暂游；空为理宗，以为常宅也。

弟子众尘劳。

什曰：众尘，即尘劳众生，化使从己，今受正道也。

随意之所转。

什曰：转令从己化也。

肇曰：尘劳众生，随意所化，无非弟子。

道品善知识。

什曰：三十七品，三乘通用，菩萨兼以六度为道品，取其亲附守护，利益成就，义同三益，故类之知识。

由是成正觉。诸度法等侣。

什曰：或有虽为知识，不必能为克终之伴，或有虽为伴，而不为善知识。又言伴侣，明善始令终，必至道场也。

四摄众妓女。

什曰：四摄聚众，犹妓之引物也。

歌咏诵法言，以此为音乐。

肇曰：口咏法言，以当音乐。

总持为园苑。

什曰：总持广纳，为众妙之林，奇玩娱心，犹如园苑也。

无漏法林树。

生曰：夫无漏之法，既根深不可拔，又理高而扶疏，为树之像也。漏法不复得间错其间，林之义也。

觉意净妙华。

什曰：华之体，合则不妙，开过则毁，开合得适，乃尽其妙也。调顺觉意亦复如是，高则放散，下则沉没，高下得中，乘平直往，开合之相，其犹净华也。

解脱智慧果。

什曰：解脱，无为果也；智慧，有为果也。

八解之浴池。

什曰：水之为用，除垢去热。解脱之性，亦除热去阂也。

定水湛然满。

生曰：止则能鉴，水之义也。既定意足，湛然满矣。

布以七净华。

什曰：一、戒净。始终净也。身、口所作，无有微恶，意不起垢，亦不取相，亦不愿受生，施人无畏，不限众生。二、心净。三乘制烦恼心、断结心，乃至三乘漏尽心，名为心净。三、见净。见法真性，不起妄想，是名见净。四、度疑净。若见未深，当时虽了，后或生疑。若见深疑断，名度疑净。五、分别道净。若能见是道宜行，非道宜舍，是名分别道净。六、行断知见净。行，谓苦难、苦易、乐难、乐易四行也。断，谓断诸结也。学地中，尽未能自知所行所断，既得无学尽智、无生智，悉自知见所行所断，通达分明，是名行断知见净。七、涅槃净也。

浴此无垢人。

什曰：无垢而浴者，为除热取适也。菩萨无结而入八解者，外特为众生，内自娱心也。

肇曰：总持强记，万善之苑也。於此苑，树无漏之林，敷七觉之华，结解脱之果，严八解之池，积禅定之水，湛然充满，布七净之华，罗列水上，而后无垢之士游此林苑，浴此华池，闲宴嬉游，乐之至也，岂等俗苑林水之欢乎？觉意，七觉意也，解脱有为，无为果也，智慧即果智也。

象马五通驰。

什曰：驾大乘车，游於十方，自在无阂，兼运众生俱至道场也。

大乘以为车。调御以一心。

什曰：一心，梵本云和合道品心，中有三相；一、发动；二、摄心；三、名舍。若发动过则心散，散则摄之，摄之过则没，没则精进，令心发动。若动静得适，则任之令进，容豫处中，是名为舍。舍即调御，调御即和合也。譬如善御，迟则策之，疾则制之，舒疾得宜，则放之令去，纵步夷涂，必之所往也。

游於八正路。

肇曰：五通为象马，大乘为上车，一心为御者，游於八正道也。

相具以严容，众好饰其姿。惭媿之上服。

什曰：旨取其防非止恶，犹衣服可以御风寒也。

深心为华鬘。

什曰：深心信乐，故能修善。处善之先，犹鬘之在首。又云：深心发明众善，亦如华鬘饰形服也。

富有七财宝。

什曰：信、戒、闻、舍、慧、惭、愧也。处家则能舍财，出家则能舍五欲，及烦恼也。由信善故持戒，持戒则止恶，止恶已，则应进行众善；进行众善，要由多闻，闻法故能舍，能舍则慧生，故五事次第说也。五事为宝，惭媿为守人。守人於财主亦是财，故七事通名财也。

教授以滋息。如所说修行，回向为大利。

什曰：行，自行也。以七财为本，又彼我兼利，复以此福回向佛道，七财弥增，则利之大也。

四禅为床座，从於净命生。

肇曰：四禅高床，修净命之所成。

多闻增智慧，以为自觉音。

什曰：向说床则致其安寝，安寝则觉之有法，故次说乐。外国贵人眠时，要先敕乐人明相出时微奏乐音，然后乃觉。今以多闻法音，觉其禅寝也。

甘露法之食。

什曰：诸天以种种名药著海中，以宝山摩之，令成甘露，食之得仙，名不死药。佛法中以涅槃甘露，令生死永断，是真不死药也。亦云：劫初地味甘露，食则长生。佛法中，则实相甘露养其慧命，是真甘露食也。

解脱味为浆。

什曰：味有四种：一、出家，离五欲；二、行禅，离愦乱烦恼；三、智慧，离妄想；四、涅槃，离生死。亦有二种解脱：一、解脱烦恼；二、解脱於阂也。亦云爱性无厌，名之为渴，爱断则得解脱，解脱止爱渴，故名浆。四味亦以除爱渴，故为浆也。

净心以澡浴。

什曰：心净则无染，无染即为浴，亦名游八解脱也。

戒品为涂香。

什曰：净戒除秽，不假香也。

摧灭烦恼贼。

什曰：烦恼有二种断：一、遮断；二、永断。摧灭，遮断也；下降伏四魔，永断也。上说资养四体，四体既平健，则广兴事业；自此以下，是说其事业。

勇健无能逾，降伏四种魔，胜幡建道场。

什曰：外国破敌得胜，则竖胜幡。道场降魔，亦表其胜相也。

虽知无起灭，示彼故有生，悉现诸国土，如日无不见。

肇曰：知无起灭，则得法身。无复生分，为彼有生故，无往不见。自此以下，尽叹菩萨变应之德，以法为家，故其能若此。

供养於十方，无量亿如来，

诸佛及己身，无有分别想。

虽知诸佛国，及与众生空，

而常修净土，教化於群生。

诸有众生类，形声及威仪，

无畏力菩萨，一时能尽现。

觉知众魔事，而示随其行，

以善方便智，随意皆能见。

或示老病死。

什曰：如佛欲化弗迦沙王，故现作老比丘，亦如四城门所化比也。

成就诸群生。了知如幻化，通达无有阂。或现劫尽烧，天地皆洞然。众生有常想，照令知无常。

什曰：或实烧，或不实烧。不实烧者，二日乃至三、四日出时，众生见烧相，即悟无常，还摄不烧也。

无数亿众生，俱来请菩萨，一时到其舍，化令向佛道。经书禁咒术，工巧诸伎艺。尽现行此事，饶益诸群生。世间众道法，悉於中出家。

什曰：以同习相感，先同而后乖也。出家人有德，为物所宗，故现入出家，修德引物也。

因以解人惑，而不堕邪见。

肇曰：九十六种，皆出家求道，随其出家，欲解其惑，不同其见也。

或作日月天。

什曰：劫初时，未有日月，亦未有众生。幽㝠处初不见日月，故为作日月，令得照明也。

梵王世界主，或时作地水，或复作风火。

什曰：劫初地未成，以神力令六方风来，吹水结而成地；或见人入海，船欲没时，为化作地，令得安隐；至须水、火、风处，皆应其所求也；或化作，或以身作也。食及药中亦如是也。

劫中有疾疫，现作诸药草。

什曰：或令除病，或得升仙，因而化之，使入正道。外国有奇妙药草，或似人形，或似象马形。似象马者，有人乘之，径凌虚而去，或但见闻此药，众病即消也。

若有服之者，除病消众毒；劫中有饥馑，现身作饮食，先救彼饥渴，却以法语人。劫中有刀兵，为之起慈悲。

什曰：将来世劫尽时，刀兵起，人寿十岁，婆须密从忉利天下，生王家作太子，化众人言：“我等祖父寿命极长，以今瞋恚无慈，故致此短寿。是故汝等当行慈心。”众人从命，恶心渐薄。此后生子，寿二十岁，如是转续至弥勒时，八万四千岁也。

化彼诸众生，令住无诤地。若有大战阵，立之以等力，菩萨现威势，降伏使和安。

什曰：两阵相对，助其弱者。二众既均，无相胜负，因是彼此和安矣。

一切国土中，诸有地狱处。辄往到于彼，勉济其苦恼；一切国土中，畜生相食噉。皆现生於彼，为之作利益。

什曰：如过去世时，人无礼义，欲残害长老。猴、象及鸟，推敬长老，令人兽修善，咸相和顺，如《大智度论》中说。

示受於五欲，亦复现行禅，令魔心愦乱，不能得其便。

肇曰：欲言行禅，复受五欲；欲言受欲，复现得禅；莫测其变，所以愦乱也。

火中生莲华，是可谓希有，在欲而行禅，希有亦如是。

肇曰：自非静乱齐旨者，孰能两之者也？

或现作淫女，引诸好色者，先以欲钩牵，后令入佛智。或为邑中主，或作商人导。国师及大臣，以佑利众生。诸有贫穷者，现作无尽藏，因以劝导之，令发菩提心。我心憍慢者，为现大力士，消伏诸贡高，令住无上道。

肇曰：慢心自高，如山峰不停水。菩萨现为力士，服其高心，然后润以法水。

其有恐惧者，居前而慰安，先施以无畏，后令发道心。或现离淫欲，为五通僊人。开导诸群生，令住戒忍慈。

什曰：世无贤圣，众生下劣，不入深法，故化以戒忍也。

见须供事者，现为作僮仆，既悦可其意，乃发以道心。随彼之所须，得入於佛道。以善方便力，皆能给足之。如是道无量，所行无有涯，智慧无边际，度脱无数众。假令一切佛，於无数亿劫，赞叹其功德，犹尚不能尽。谁闻如是法，不发菩提心，除彼不肖人，痴㝠无智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