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光明经玄义拾遗记 卷第一(并序)
宋四明沙门知礼 述
问曰:昔者宝云法师,尝有撰集赞释玄辩,近岁孤山阇梨又以章记表明微旨,今复纂述其故,何哉?
答曰:宝云讲次,学徒随录,义或阙如,未及补治,不幸归寂。孤山之制,多事消文,复於中间毁除观心。斯实不忍,今故秉笔拾先师遗余之义,拾后人遗弃之文,使教、行二涂不至壅蔽。但谕新学达者,无诮吾之烦辞也。
时天圣元年岁次癸亥四月望日序。
题有六字,上四所释,下二能释。能释乃通由智者师解释诸经皆立五义,故以所释拣非他部,入文广解经题四字,故不预叙。能释二字者,“玄”,谓幽微难见也;“义”,谓理趣深有所以也。其幽微义而有五重,盖一经始终能诠之名,所召之体,即体之宗,宗成力用。此四言教通局相状,大师捜抉如是五义,解释一题,欲令学者预知经旨,然后寻文,使於文文成智行故。斯是道场持因静发,称会佛心,演兹奥旨,故不可以暗证者及寻文者同日而语也。幽微所以,岂虚名哉?
能说师号者,“天台”,即栖真之处。“智者”,是隋主所称。“大师”,乃群生模范。“说”者,拣异他师握笔撰述也。若始终事迹,具彰《别传》,今略不书。
二、释文二:初、释序文二:初、总示法体。
“此”者,指定之辞也。“金光明”者,所示法体也。“甚深无量”,明体德也。应知此经三字别题是法非譬。何以知然?经叙“如来游於无量甚深法性,诸佛行处”,乃住此定,而便唱云“是金光明,诸经之王”,岂非直指所游法性名金光明,不云法性如金光明。而下文所立譬喻一释者,盖以诸师解金光明为世物象,用譬如来所得深法。诸师虽乃用譬显法,其实不知法相圆融,随名局解,是故不能遍譬诸法。大师欲示金光明海,无法不备,无法不融,故顺诸师,以“金光明”三字为譬,具足比况佛之所游,略则十种三法,广则一切法门,一一互融,皆不思议。此乃格他譬法不周,因此广显法性圆具。
然虽顺他以譬显法,其如经题是法非譬,故后自立附文、当体二种解释,斥彼义推譬喻疏远,依经就法方为亲切。斯由大师深解法性,可尊可贵,当体名金;寂而常照,当体名光;大悲益物,当体称明。是知法性具金光明,真实名义究竟成就也。
除法性外,所有名言皆无实义,故金光明三种法门,举一即三,全三是一,非三非一,而一而三,不纵不横,绝思绝议,是秘密藏,佛所游处。又复应知以金光明示法体者,即五章体。盖由此经以金光明为名,以金光明为体,以金光明为宗,以金光明为用,以金光明而为教相。亦可三字别对五章:以金为体,以光为宗,以明为用,总三为名,分别三名而为教相。法体既尔,体德合然。“甚深”,是光之德,穷法性底故。“无量”,是明之德,达法性边故。此二不二,是金之德,法性究竟尊贵义故。亦可三义皆甚深,皆无量,皆不二。五章之德莫不如是。
二、别明教意。上已总示五章法体,今乃别明起教之意。初、叙说经意,即如来显示五章。二、叙宣通意,即是智者流行五章。初自为二:初、据理绝言。盖由至理但可妙证,难以状名;二、赴缘可说。此约大悲无说而说,说必利人。初又为二:初、约我辨。上至极果,下及庸凡,皆不能令妙理有说。更分三:
初、明果人不能尽喻。四佛说偈,山斤、海滴、地尘、空界,皆不能比释尊寿命。此之四喻,虚空最大,以山等三,依空立故。虚空虽大,而是妄心变起之境,迷真故生,悟性则灭,与眼作对,心缘所及,安能尽喻不可思议金光明耶?故经云:“空生大觉中,如海一沤发。”宁将一沤类乎大海?空尚莫喻,三那可论?
问:经云空等莫比释尊所得寿命,今何得云不类大觉及金光明?
答:觉性若少,金等三义,则不名大。释尊寿命,义当於明,不具金光,则非永寿。一法不少,三法不多,生佛无差,体用不二。若不尔者,非方等义。四佛世尊,喻不能及,彰理绝言也。
二、明因位未能穷源。上举果佛,证虽究竟,而法本寂灭,故言喻莫彰。今辨因人未到性源,故拟议非及。此自为二:
初、约喻以智断斥。“日轮赫奕”,喻智德般若。“婴儿之眼”,喻空假观慧。既违本智,则非佛眼,故於智德赫日非所瞻仰。“大舶楼橹”,喻断德解脱。“新产之妇”,喻生法缘慈。既异无缘,则无妙力,故於断德楼橹非所执持。此约圆果三智、三脱,斥前三教菩萨悲智故也。若圆菩萨修既即性,则能从始不乖二德。然虽解即,若因望果,智有明昧,力分强弱,是故因人於果智断,亦非瞻仰及以执持。须了智断,名为光明;二德不二,即是法身,复名为金。虽用二斥,乃显未穷三法源也。
二、约法以因果定。偏、圆菩萨皆能伏断,随其所行,悉名清净。今圆极果所行法性,超越一切,故言“过”也。於金光明极证之人尚不能喻,未穷源者宁可言耶?
三、明凡小全迷所以二:初、小。
偏、圆菩萨发旷大心,有分证智,於金光明妙绝之理犹尚不能腾象立言,况复二乘灭心自度,如聋如哑,岂能思说诸佛行处?
二、凡。三乘贤圣虽小异大,因不及果,而能修证三谛理智,尚莫言想金光明海,况凡外之徒本非其分,随语生见,故言“则伤实”。既执无言,故默则致失。若具论於言,乃有单、复及具足句;具论於默,则於三重四句之外,各一无言,并犊子部我在第五不可说藏。此皆邪外发语默见也。
若悠悠者,及学佛人惟理之心,非语即默,於兹二处增见长非,虽非神我,全当人执,故四教四门皆生语见,离四即起无言之见。故《起信论》明五人执,皆是执於如来藏起。今之所斥,正在此人,故言与默皆云“不可”。如是具论凡夫起见之语默,二乘偏证之思说,菩萨未极之智辩,皆不能诠至圆之性。上至果佛纯净,心口究竟说证亦不能喻者,盖显金光明本来秘密,离言说相,离心缘相,俾乎行者辞丧虑忘。
二、引文证二:初、《大品》。
彼经及论明先尼梵志本虽邪外道,机已熟,诣佛请云:“令我此坐不起得眼。”佛为开决,证须陀洹。佛还诘其悟理之智:“由内观故,得是智耶?”答言:“不也。”“外观及以内外俱等,得是智耶?”皆答不也。此乃四句言想都绝,方得预流。小智尚尔,况金光明乎?
二、《大经》。初文总泯一切思说。“又生生”下,别忘四说。今家以此泯於四教言思之道,实因缘生,成所生法,故名生生。三藏教也。幻有之生即是不生,名生不生。通教也。不住不生,立十界生,名不生生。别教也。圆教名为不生不生者,理本不生,事即理故,事亦不生,名不生不生。性本不生,顺修即性,修亦不生,故二不生。惑体空故不生,智用忘故不生,故二不生。无因可修故不生,无果可克故不生,故二不生。自他感应诸相对法性皆不二,本寂灭故,重言不生。四种皆云“不可说”者,斯有二意:若当分者,四教之理但可智证,皆不可说。身子云:“解脱之中,无有言说。”三藏也。三人同以无言说道,断诸烦恼,通也。无言童子非凡非圣,非有非空,故不言者,别也。“诸法寂灭,不可言宣”,圆也。若跨节者,圆妙之理都不可以四种言示,尚叵圆说,况三教耶?如此皆彰法金光明是秘密藏不可思议矣。
二、赴缘可说。金光明理虽离相寂灭,若忘情而证,以四悉檀无说而说,则令众生获益无量。文自为四:
初、明有缘须说。《大经》四种不可说后,即云有因缘故,亦可得说,岂非赴缘可作四说?言“有因缘”者,十因缘也。於十二中,唯除未来生、死二支,此是因缘所成果故。过去无明至现在有,此十皆是能成因缘,能成四教所得之果。何者?以无明支乃是过去爱、取之心。以有此心故,佛菩萨示以四教种种名义,既爱且取,乃依四教起四行业,即无明缘行也。此业能持禀教人识来托母胎,即行缘识。此识随於四教业缘,成名色等四种之果,即是识缘名色,乃至触缘受也。既四教业感今五果,故於受心还爱四教,即受缘爱。爱必取索四教之法,即爱缘取也。爱取若深,则能勤修四教行有,即取缘有也。有必招果,故於现当成就贤圣之果。此乃众生有十因缘故,於是诸圣说四教法,未种与种,复以四法令已种者熟,复以四法令已熟者脱。说有此益,是故对缘不可不说。
二、明此说可尊。通论赴缘,则一期四教。今别对机,示此经五义。而其五义,一一尊崇,更分为二:
初、列经五义。“以金为名”等者,名有三字,一必具二,金最上故。光明亦然。法性为体,虽通一切,如来所游,唯局果证,通之盛也,局之极也。特举义者,三字所标即是究竟第一义也。
“庄严菩萨”等者,下文定宗专取於果,今云“菩萨”者,克果人也。既能庄严深妙功德,即果四德深妙之极也。语虽带因,意正在果。“照耀诸天”等者,诸天鬼神皆大菩萨,法性光明,照必增道,是故大权心生法喜,显经力用广而复深。
“文号经王”等者,此部多文称“《金光明》,诸经之王”。王能统领故,教摄众典。然疏释经王,以文理合而为中道,是经复是王,於九种经而得自在。文是能诠,理是所诠,文理合故,能所互融。若教若理皆名中道,悉是经王。疏以经王叙体,即所诠是中道也。今以经王叙教,即能诠是中道也。若非中道教,莫诠中道理,慎勿僻解,以所名能称中道教。
二、结示可尊。以金为名,故贵;果理为体,故极;究竟三身,故宗深;无物不益,故用大;文字即中,故教称王。是故五章一一高广。
三、明尊故诸圣护持二:初、极果护持。所诠妙中,一切法趣名不二体。一切如来证此体故,依之住持,常所护念,令诸众生八倒不起。经表四智,故举四佛,其实此体无佛不护,故云:“三世十方亦复如是。”故下经云:“十方诸佛,常念是经。”
二、大权宗奉。“一切菩萨”等者,下〈赞佛品〉云:“尔时,无量百千万亿诸菩萨众从此世界至金宝盖山王如来国土,到彼国已,五体投地,为佛作礼,向佛合掌,异口同音赞叹於佛疏。”云:“陈列赞众,至彼国土。”故云“遍他方以遥礼”。“树神善女”等者,亦此品文。菩提树神赞偈中云:“我常修行,最上大悲,哀泣雨泪,欲见於佛。”
“诸天覆之”等者,〈四天王品〉、〈散脂〉及〈鬼神品〉皆广说,常以神力护说听者,并其国王及以土境。〈坚牢地神品〉、〈大辩天品〉、〈功德天品〉,各於品内广明饶益行经之者。此诸菩萨及诸天神多是古佛却来,或乃分真垂应,遥礼称扬如来功德,护持饶益说听之人皆为宗奉经王流通方等。若非法门至妙,曷能裨赞惟勤?
四、明说故其益该博。“诸有悉乾枯”者,〈忏悔品〉云:“三有之中,生死大海,潦水波荡,恼乱我心,其味苦毒,最为粗涩,如来网明,能令枯涸。”诸有不出欲、色、无色三有故也。“三涂除热恼”者〈四王品〉云:“是经能令地狱、畜生、饿鬼诸河焦乾枯竭。”“举要”等者,〈寿量品〉云:“尔时,三千大千世界所有众生以佛神力,受天快乐,诸根不具即得具足。举要言之,一切世界所有利益、未曾有事悉具出现。”说经利益不止能除三涂诸有报苦而已,应明二十五有十番离苦,十番得乐,能令究竟金光明显,方是具论未曾有事出现之相。
二、叙宣通意。上之所明,从本寂理赴缘立说,皆叙如来说经之意。今是智者自叙智力,取义释题,依文显义,通经之意也。自分四:
初、圣者赞护。已欲开谈,先思上圣赞叹不已,护法忘疲,故希圣之心有自来矣。“金龙三世赞叹”者,信相菩萨过去为王,号金龙尊,广说章句,赞叹诸佛,愿於当来值释迦佛。今遂所愿,乃於此会以偈赞佛。金龙尊王是过去赞,信相菩萨是现在赞,又有誓愿未来无量阿僧只劫,在在生处,夜梦金鼓,昼如实说,即未来赞也。是彼一身三世赞叹。
问:金龙三世皆赞於佛,安得类宣《金光明经》?人法既殊,若为通会?
答:揽金光明无上,实法;而为果佛无上,假人。离法无人,离人无法。赞佛之语,乃是宣扬微妙心色,此之心色即金光明。如马鸣大士归依三宝,以救世大悲者为佛,以彼身体相为法。就佛叹者,即是克体赞金光明也。
“地神”等者,其品坚牢白佛云:“随是经典所流布处,敷师子座,令说法者坐其座上,广宣此经。我当在中常作宿卫,隐蔽其形於法座下,顶戴其足。”上圣重法,所以尊人。
二、凡师轨则。二圣深证,尚历劫称扬,屈身敬护,况外凡下位禀法励行,岂不弘宣者耶?
三、托义兴言。托上诸圣护法之义,兴今五章通经之言。
四、称法求益㳙露、禽鸟”,喻通经之善。“入海、向山”,喻此善顺性。“实藉片缘”,即上所喻之善。“同均咸色”,即今所冀之益。盖言㳙露微善,愿同性海一咸味也;禽鸟片缘,愿均佛山一妙色也。“山”,谓妙高,四宝合成:东黄金,西白银,南琉璃,北水精。鸟随近处皆同其色。然一念随喜,尚功等虚空,五品流通,岂善同㳙露?特是大师以凡望圣,谦己尊经,意诫后昆不自矜伐矣。
二、释玄义二:初、列章科判。“初、释题”,即玄义;二、释文,即文句。此卷标名但云玄义,科文顺此,是故不列释题、释文二段科目。今列章科判,何妨对下文句为释文,判今玄义为释题。於释题中先列五章,是其所释。就此五章而作二释,所谓总、别,以兹二释皆释五章故。
二、依科解释二:初、总释二:初、生起;二、拣别。若广论总释,如《法华玄》,总释五章而作七番:一、标章。令易忆持,起念心故。二、引证。据佛语,起信心故。三、生起。使不乱,起定心故。四、开合;五、料简;六会异:起慧心故。七、观心。即闻即修,起精进心故。今文从略,但作两番,唯起二心:生起,起定;拣别,起慧。定慧若立,诸行皆成也。
二中,初、生起。名居初者,是能诠故。而名是假,必依实法,所谓声也。由声屈曲,方成名句,推假由实,故论此土音声佛事。然若从佛及善知识,名则因声。若从经卷,名虽因色,而其色经本集声教,故从经卷亦云“闻名”。此从自行初,禀名言也。
体居次者,名是能诠,如标月指;体是所诠,如所标月。若失意者,执指为月,不唯迷月,亦失於指;若得意者,忘名得体,不唯识体,亦不昧名。今论得意,故云“以闻名故,次识法体”也。
宗居三者,宗即是行。行能进趣,从因至果,若不识体,则不成行。此说犹通。若前三教,识真中理,缘理修观,亦得名为体显次行。今明圆宗全性起修,若不识性,以何为修?性是本觉,修是始觉。本觉无念,遍一切处,即以此觉而为始觉,故不思议境即是观。此之观行方是圆宗。故知体显次行,文宽义紧,须善解之。
用居四者,以宗成故,方有力用。言“宗成”者,显体竟也。全体起宗,宗还显体。全鉴发光,光还显鉴。显鉴既毕,现像无遗,是故宗成能遍益物。
教居后者,用能益物,益物之方,在乎施教,故教当五。
“闻名”等者,然名之与教俱能诠理,以约自、他而分两章:自行始禀,从名命章;化他初施,从教命章。“有始有终”等者,即二始终寻名得体,宗成发用,自行始终也。施教益他,他亦寻名,乃至发用,仍成始终。故知五章有二始终,文举二始,形出两终矣。
二、拣别二:初、料拣三:初、问起。约极略、极广而为问端,引处中答也。二、答通。若名数大广,既难忆持,修观智者望涯而退;若章段太略,显义不周,习名教者不能生解。故立五章,丰约得中,则令行者义观俱成,於第一义易得明了。三、结示。
二、分别二:初、正分别二:初、约六种。即是总别、理事、因果、教行、自他、说嘿六双料拣五章也。总别者,“前一章”,即释名也。总“金光明”三字为能诠名。“次三”者即体、宗、用也。“派三字为别”者,以金别当於体,以光别当於宗,以明别当於用,故称为别。“后一章”,即教相也。“兼於总别”者,乃是分别总别四章,教味相也。
次理事者,体是四章所显之理,四章是体所起之事。
三、因果。“前三是因,后二是果”者,据下明宗,定在於果。合云:前二是因,后三是果。恐文悞也。然体非因果,而是因果所显之理寻名得体,犹是因中信解显理,未是宗成果显之理,故分属因。
四、教行。“前四是行”者,对后施教,故前皆行。何者?名是行法,体是行本,宗是行果,用是行德。
五、自他。复以五章皆名为行,而分前四属自利行。用属自利者,自在应用,缘因显故,犹属自利。唯后设教属於利他皆名行者,以由二利悉为作故。
六、说默。以自四章既当自行,悉须忘言,故皆属默;后一化他,赴机设教,故当说也。并云“圣”者,离语默见是圣人法故。
二、例余义。六种之外,解行、修证、缚脱、体用、感应等种种义,皆可分别五章之相,避烦从略耳。
二、约喻显二:初、立喻。“显”,即示也,“中当”,即五章也。“分明、包富”,即法喻之德也。包富如囊中有宝,分明如探以示人,故《大论》云:“解释佛经,如囊中有宝,系口则人不知。”应为解佛经囊,释其道理。今亦如是,用此一譬显示六双,故云:“皆为分别作譬也。”
二、合六种。总总於别,别别於总,对譬可见。理具四章,如囊有宝;全理立四,如探示人。因具果德,如囊有宝;从因显果,如探示人。行蕴於教,如囊有宝;教诠於行,如探示人。利他之法,自必修之,如囊有宝;还将自修,而利於他,如探示人。默然圆证,如囊有宝;如证而说,如探示人。不但六双,诸皆可譬。
二、别释。上一一番皆通五章,故曰总释。今则五章逐一解释,於释名时不言余四。释四皆然,故当别释。大分为五:初、释名。名即一部所列名言。今就总示,以题为名。此自为二,即通、别二名。经之一字,即是通名,通诸部故;金等三字,即是别名,别题此经故。今家解释诸经题目但作通、别二名分之,不云经是能诠,余是所诠。禀山教者,切在知之。初释别名二:初、定三五详略无妨。以今四卷是昙无䜟译,但标“金光明”三字而为别名,无“帝王”两字。若真谛所译七卷之题,即於“金光明”下更有“帝王”二字。此本题中虽无帝王之言,而於经文有经王之义,故释题者於其二字说与不说,二途无妨。又应大师频宣此典,释题之际,帝王之名存没适时,故使《玄》文本有广略。
二、约文义先后而释二:初、据文先释三字二:初、约教义释,谓教诠义理;二、约观行释,谓修观成行。此乃今家教行俱明,义观兼举,欲令禀者解行功成也。初二:初、标列。五中,前二兼通号,后三唯别名。三中,初一顺古立,后二唯今义。二中,附文有理事,当体独在理。
二、正释五:初、通别二:初、拣示通别四:初泛明,三通别。斯盖大师深解二名,不独召於通、别二教,亦乃召於通、别二行及通、别二理,故云“依教明行,行有通别;从行显理,理有通别”。故三通别皆二名召。是故诸部有但就理立二名者,即《如来藏经》等。藏乃别在妙俗之理,经即通理。有专就行立二名者,即《楞严三昧经》等。楞严既异偏小,三昧即是别行,经即通行。有但以教立二名者,即《遗教经》等。遗教既异诸教,乃是别教,经即通教。
或以教为别名,行理为通名,如《维摩诘所说经》等。说既是教,所说经即行理也。或以理为别名,教为通名,如《宝箧经》等。实相如宝,此经如箧,教含理也。况诸部中以理为经,其类非少,此部乃云:“十方诸佛,常念是经。”《华严》云:“破一微尘,出大经卷。”《法华》云:“此《法华经藏》,深固幽远,无人能到。”又云:“为诸佛护念,殖众德本,入正定聚,发救一切众生之心,成就四法,乃得是经疏。”云:“四句即开示悟入佛之知见。”知见得经非妙理耶?
以行为经,如《小弥陀经》云:“诸佛出广长舌,说诚实言:‘汝等众生当信是称赞不可思议功德,一切诸佛所护念经。’”既指功德为所护经,经非行耶?佛自问起:“何名诸佛所护念经?”佛自释云:“若善男女闻是经受持者,及闻诸佛名者,是人则为诸佛护念,得不退转於阿耨菩提。”以所护念经为问,以能修行人为答,岂非以行为经?又《大弥陀经》中,彼佛谈行,皆云说经。故知行、理为经,甚多所出,不可但以教名为经。通经既具教、行、理三,别名具三,显然可见。
二、拣二用教。三通三别,今家释题,诸部已委,故置其二,且就於教,明通别相。只此一释,已能拣异诸家释题。何者?盖以诸师独以经字为能诠教,余字是所诠理,岂知二名俱在於教?
三、明教功能。通、别二教相须而立,能诠理故。
问:此云理无名字,名字名理,与当体章“真谛有名,俗谛无名”,顿尔相违,云何融会?
答:彼辨真俗,此明理教。彼以圆教所诠为真,而以凡人所见为俗。真既本具究竟名义,故曰有名;俗无实义,故曰无名。今之理教,俱就圆论。
“理无名字”者,乃彰本寂,离名字相。“名字名理”者,非谓凡俗著相名字,乃是圆教称实之名。由理具德,能应诸名,故一一名无不名理。取喻虚空,无长无短,而能应於长短之数,故一一丈及一一尺无非虚空。当体章云“真谛有名”,既就圆谈,非定有之有,乃无名之名,故彼有名,与今无名,其义一揆。同《起信论》云真如义,先明离言,次明依言,虽分二义,只一真如。故荆溪云:“性本无名,具足诸名。”是知今文与当体章略无乖舛。又引《般若》,总持之义虽无文字,而云总持。若不具足真实名义,岂称总持?深见有无,义不相反。
四、正明教通别。上已虽说教之功能,而未明示通别之体。今取文字为教通体,乃取所以为教别体。何者?诠善诠恶,示偏示圆皆用文字,其教则通所以者,能诠意趣也。文字随於意趣而转,意趣不同,故教成别。应知全通为别,以用文字诠所以故。别不离通,以其意趣用文字故。今之通别皆在於教,故二皆能显也。
二、经题通别二:初、遍示诸部二:初、正用通别释题二:初、通。
圣说该收一代声教,无非文字,从经至言皆云“一”者,趣举一也。即众经中趣举一经,乃至群言中趣举一言。列则自广之狭数则前少后多,谓经少时多,乃至句少言多。此等皆是圣说,说必文字,故知文字是教通体。文字通故,通称为经。
二、别二:初、明别相。即能显之所以也。圣说言句意趣虽多,四悉收之,义无不尽。世界悉檀,使世谛不乱,如《华严》异於《阿含》,《方等》异於《般若》,令欣乐故;为人悉檀,便宜不同,令发善故;对治悉檀,破恶缘殊,令灭罪故;第一义悉檀,入理机别,令妙悟故。故说诸经名相有异。二、结四悉。悦宜对悟,配四可知。若说一经皆由四悉,此四彼四,意既不同,是故诸经称为斯别。
二、喻显通别成教。盐梅咸酢、组织经纬皆喻文字之通,所以之别。“滋味、文绣皆喻诸经名相之异也。
二、的判此经二:初、释。“从别所以”等者,别明今经四悉意也。有世界机,闻三身常,忻乐赞用;有为人机,宜闻赞叹三身生善;有对治机,堪修忏悔,破三障恶;有第一义机,合悟诸佛行处之理。从此别意,故说此经。部虽四悉皆从金光明法门获益,故标三字以彰教别。“从通文言”等者,四悉所以虽异众经,而一一悉皆须文字,文字之体乃通诸部,故标经字以表教通。二、结。
二、翻译。今之题目虽是䜟本,然真谛所翻《金光明帝王经》题名最委悉,故大师用之定其华梵。故前文中论题详略,“帝王”二字若说不说,俱亦无妨也。
三、譬喻释。若准第四附文释中,明斥譬喻义,推疏远非是佛语,验知附文及当体释是今正意。若譬喻释,文相虽广,盖见古师虽用譬释,譬法不周,翻屈此经所诠之义。因兹大师同他用譬,遍譬一切圆融法门。此之法门虽从譬显,乃是预示当体释中法金光明诸异名耳。盖由法性具无量德,有无量名,名金光明,亦名法身、般若、解脱,亦名法、报、应,亦名正、缘、了,乃至名苦、惑、业。一摄一切,一切入一。以约所譬,说此义已,至当体中但定三字非譬是法,法必遍融,则於一切无二无别。然若得知法金光明是诸三法中一种名者,即晓此经立题之旨也。
此自分二:初、古师释三:初、数师二:初、叙。“旧经师”者,即是旧来讲此经人也。本弘数论》,兼讲此经,以譬释题,对於三德。二、破。章安记录智者之义,故云“若大师云”。有时亦云“天台师云”,或今师云。先破违宗。既其本论但立二身,何故释经而用三德?若开二身释三德者,己宗则坏,故云“於论不便”。次破乖经。若云本论虽但二身,为顺经文,须用三德者,经文何处明示三德?若云经虽无文,推义合有者,则何所不通?合具一切三法,岂独三德耶?既违本论,不会今经,故无取也。
二、地人二:初、叙。“地人”者,本弘《华严》、《十地论》,兼讲此经也。此师释题,缩三为二。金质之上虽有光有明,若望金体,同名为用。又定此用不从外来,故云“自有”。譬般若、解脱虽是二德,若望法身,同名为用。此之二德不从修成,故言“自有”。此师秖以体、用二义释今三字也。二、破。论明“三佛”者,论释旧经,故有三佛:一、毗卢遮那,法身也;二、卢舍那,报身也;三、释迦牟尼,应身也。正合此经法身、应身、化身之义。若用三佛为此经题三字所譬,则於经论义不相违,故云“自便”。那弃三身,自立体用,特违己论?若云本论虽说三佛,为顺此经,须谈体用者,此经新本显以三身,而立品目,品内三身灿然可举。若今旧本虽略此品,而三身名义,经中甚多。如〈四王品〉云:“佛真法身,犹若虚空,应物现形,如水中月。”既水月是应,岂空中无月?空月即报也。天辩巧故,以二显三。又如别序:“如来游於无量甚深法性。”释迦如来,应身也;游必妙智,报身也;深广法性,法身也。又〈忏悔品〉:“以桴击鼓,出大音声。”鼓即法身,桴击即报身,出声即应身。故知三身名义不少,有何一处但言体用?进不会经,退违己论,故亦拣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