摩诃僧祇律 卷第十九
东晋三藏法师佛陀跋陀罗共沙门法显 译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优波难陀,语兄难陀共行弟子作如是言:“阿浮娑,共汝入聚落,彼间当与汝饮食。我若彼作非威仪事,汝当覆藏,莫向人说。我是汝叔父,我亦覆汝和尚罪。”答言:“正使我父、祖公及和尚有罪,尚不覆藏,况复叔父。汝自可覆藏我和尚罪,我终不能覆藏汝罪。”优波难陀闻是语已,即作是念:“今日当令汝得苦恼事。”即共入城,到长者家,檀越见已,欢喜问讯,即请留食。优波难陀复作是念:“我当观望日时欲至遣还精舍,令不及众食、复失此供,进退失时,足得苦恼。”作是念已,时至即遣彼还。恐失食故并看日时,疾疾而还。众食已讫,出祇桓门门间彷徉经行,遥见彼来,口唇乾燥,似未得食。即戏调言:“汝朝随他比丘入城,得何等种种美食?”答言:“唯有苦恼,何处得食?”诸比丘闻已,以是因缘往白世尊。佛言:“呼优波难陀来。”来已,佛具问上事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此是恶事,非法、非律、非如佛教,不可以是长养善法。从今日后,知比丘粗罪,不得覆藏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知比丘粗罪,覆藏者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知者,若自知、若从他闻。
粗罪者,四波罗夷、十三僧伽婆尸沙,是名粗罪。
覆藏者,不欲令他知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比丘见他犯粗恶罪,不得覆藏;覆藏者,波夜提。应向人说,说时不得趣向人说,当向善比丘说,若同和尚、阿阇梨。若彼罪比丘凶暴,若依王力、大臣力、凶恶人力、或起夺命因缘伤梵行者,应作是念:“彼罪行业必自有报,彼自应知。喻如失火,但自救身焉知余事。”尔时但护根相应,无罪。若比丘知他比丘犯四事、十三僧伽婆尸沙,若一一覆藏者,波夜提;三十尼萨耆、九十二波夜提,若一一覆藏者,越毗尼罪;四波罗提提舍尼、众学法,一一覆藏者,越毗尼心悔。若覆藏比丘尼八波罗夷、十九僧伽婆尸沙,一一覆藏者,偷兰遮;三十尼萨耆、百四十一波夜提,若一一覆藏者,越毗尼罪;八波罗提提舍尼、众学法,若一一覆藏者,越毗尼心悔。式叉摩尼十八行法、更受学法法,若一一覆藏者,越毗尼罪。沙弥、沙弥尼十戒,若一一覆藏,更与出家法,越毗尼罪。下至俗人五戒,若一一覆藏者,越毗尼心悔。是故说。
虫水及无衣,淫坐屏处坐,
往观三军阵,打掌刀覆藏。
第六跋渠竟。
佛住毗舍离,广说如上。尔时有人著铠持弓箭入精舍中,脱铠放杖止息树下。精舍中庭前沙地有众鸽鸟,在中戏食。时尊者优陀夷见鸟已,即语:“长寿!借我弓箭试我手看。”答言:“可尔。”即捉弓并注五箭,挽弓放发射杀五鸽,即取搣毛以木贯之,持授世尊:“此是鸟肉。”佛言:“何处得?”答言:“有人著铠持弓箭至精舍庭前,止息树下。从借弓箭,试手射鸟,本习射法犹故不失。”佛言:“痴人!此是恶法,应早舍弃,方言本习手凖故在。汝常不闻,我以无量方便毁訾杀生、赞叹不杀?而今作是恶不善法,此非法、非律、非如佛教,不可以是长养善法。”诸比丘白佛言:“世尊!众生应起慈心救护,云何优陀夷反夺其命而无慈心?”佛言:“不但今日不起慈心,过去世时已曾如是。如《释提桓因本生经》中广说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毗舍离城住者皆悉令集,十利故与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故夺畜生命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故者,先作方便。
夺畜生命者,若身、身分、身方便。身者,一切身,於众生身上跳蹈、若堆压欲令彼死,死者,波夜提。身分者,欲害众生故,若手、若脚、若膝、若肘、若齿、若爪等一一用杀,是名身分。身方便者,若手捉杖、木、瓦、石等,若就打、若遥掷欲令死,死者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若比丘欲断畜生命,若刀、药、涂、吐、下、胎。
刀者,大小刀乃至鍼。若比丘杀心捉刀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,越毗尼罪;命根断者,波夜提。是名刀。
药者,有三种:生、合、毒。生者,如尼楼国土、郁阇尼国土,有毒草名迦罗,是名生。合者,如猎师合药,若根、若茎、若叶、若华、若果,众草和合,是名合。毒者,蛇毒、鼠毒、狼毒、猫毒、狗毒、熊罴毒、人毒,如是种种。若生、若合、若毒,如是一切是名药。若比丘杀心,欲杀畜生,合药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,越毗尼罪;命根断,波夜提。是名药杀。
涂者,若比丘杀心,以药欲涂畜生时,作是念:“若涂头脚身,令枯乾死。”捉药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者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是名涂。
吐者,若比丘杀心合吐药,欲令吐脓血、吐肠死。合药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者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是名吐。
下者,若比丘杀心作下药,欲令彼下脓血肠肚死。作药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
胎者,若比丘杀心欲堕畜生胎,作方便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,越毗尼罪。欲杀母而堕胎者,越毗尼罪;欲杀胎而母死者,越毗尼罪;欲杀母母死者,波夜提;欲杀胎胎死者,亦波夜提。若畜生怀人胎,越毗尼罪,是名胎。
行、毗陀罗咒、屑末、䩙、弶、埳、道、河。
行者,有畜生若五、若十、若二十作行列行时,若欲杀前误杀中、欲杀中误杀后、欲杀后误杀中、欲杀中误杀前,皆越毗尼罪。若欲杀前前死、欲杀中中死、欲杀后后死,皆波夜提。若一切无当死者,波夜提。是名行。
毗陀罗咒者,若比丘为杀畜生,读毗陀罗咒起死人,读咒时,越毗尼心悔;心惊毛竖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是名毗陀罗咒。
屑末者,若比丘为杀畜生故,作屑末坌众生身,欲令乾枯死。作方便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
䩙者,若比丘杀心,於畜生常行处、食处、饮水处,施䩙时,越毗尼心悔;触彼身者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,是名䩙。
弶者,若比丘杀心,於畜生常行处、食处、饮水处,施弶时,越毗尼心悔;触身者,越毗尼罪;因是死者,波夜提。是名弶。
坑埳者,若比丘杀心,於畜生常行处、食处、饮水处,作坑以草土覆上,作时,越毗尼心悔;堕中时,越毗尼罪;因是死者,波夜提。是名坑埳。
道者,若比丘於道头经行见畜生来,见已作是念:“今当令此无一得脱者。”杀心驱向师子、虎、狼恐怖处,若国王猎处驱时,越毗尼心悔;受苦痛时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是名道。
河者,若僧伽蓝近河边,比丘在岸上经行,有畜生来,比丘见已作是念:“今当令此畜生无一得活者。”杀心驱向非济处、若回波旋澓处、尸收摩罗处,渡彼岸复有师子虎狼处、及王游猎处,驱时,越毗尼心悔;受苦痛时,越毗尼罪;因是死者,波夜提。是名河。
一比丘杀心捉刀时,越毗尼心悔;受苦痛时,越毗尼罪;因是死,波夜提。如是二比丘、众多比丘亦如是。若比丘为杀故与刀遣使,若一人、二人,乃至众多人,亦如是。使复转遣使,乃至众多人,与刀时,越毗尼心悔;受苦痛,越毗尼罪;因是死者,波夜提。如是药、毒、涂、吐、下、堕胎,如刀中广说。
若比丘成就五法断畜生命,波夜提。何等五?畜生、畜生想、杀心、起身业、命根断,是名五法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六群比丘欲令十六群比丘疑悔故,作如是言:“世尊制戒,年满二十听受具足。汝未满二十而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闻是语已,即便大啼。佛闻啼声,知而故问:“是何等小儿啼声?”比丘答言:“是六群比丘,欲令十六群比丘疑悔故,作如是言:‘世尊制戒,年满二十听受具足。汝等未满二十而受具足,非受具足。’闻是语已,是故啼耳。”佛言:“呼六群比丘来。”来已,佛具问上事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何故如是?”答言:“我戏乐故。”佛言:“痴人!此是恶事,恼梵行人而言戏乐。”佛言:“汝莫轻彼,彼若入定,以神足力能掷汝著他方世界。此非法、非律、非如佛教,不可以是长养善法。从今日后不听令他比丘疑悔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故令比丘起疑悔,须臾不乐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故者,先作方便。
疑悔者,有七事:生、羯磨、形相、病、罪、骂詈、结使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生者,作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年满二十受具足,汝不满二十而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欲令生疑,前人若疑、若不疑,皆波夜提,是名生。羯磨者,作如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一白三羯磨无遮法,汝白不成就、羯磨不成就、众不成就,如是一一不成就,非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欲令他疑悔,前人若疑悔、若不疑悔,皆波夜提,是名羯磨。形相者,作如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身体成就听受具足,汝曲脊、跛、蹇、眼瞎、㑌脚、榼头、锯齿,身不具足而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欲令他疑悔,前人若疑悔、若不疑悔,皆波夜提,是名形相。病者,作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无病听受具足。汝癣、疥、黄烂、痈、痤、痔病,如是种种病而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欲令起疑悔,彼若疑悔、若不疑悔,皆波夜提,是名病。罪者,作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清净者听受具足。汝犯波罗夷、僧伽婆尸沙、波夜提、波罗提提舍尼、越毗尼罪,而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欲令疑悔,彼若疑悔、若不疑悔,皆波夜提,是名罪。骂者,作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欢喜者听受具足。汝不欢喜,瞋恚骂詈而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时欲令疑悔,彼若疑悔、若不疑悔,皆波夜提,是名骂。结使者,作是言:“长老!世尊制戒,黠慧人听受具足。汝痴不黠如泥团、如羊、角鸱、白鹄受具足,不名受具足。”作是语时欲令疑悔,彼若疑悔、若不疑悔,皆波夜提,是名结使。
若有人来欲受具足,若满二十,与受具足;若不满者,语言:“且住!待满二十。”若彼便於余处受具足来者,不得语令疑悔;语者,越毗尼罪。若比丘临受具足时,若羯磨不成就,应弹指语:“长者!汝羯磨不成就。”若临时不语者,后不得语令起疑悔言:“汝受具足时白不成就、羯磨不成就、众不成就。”语者,越毗尼罪。若瞎眼、瘘脊、脚跛,身体不成就,来受具足者,应语言:“但尔住彼。”若於余处受具足来者,不得语令疑悔;语者,越毗尼罪。若病人来欲受具足,应语:“但尔住。”若彼便於余处受具足来者,不得语令疑悔;语者,越毗尼罪。若疑悔比丘者,波夜提;比丘尼,偷兰遮;式叉摩尼、沙弥、沙弥尼者,越毗尼罪;若俗人,越毗尼心悔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六群比丘数数易著衣,食前著一衣,食后著余衣。佛知而故问:“是何等衣?”答言:“是我净施衣。”佛言:“汝云何净施衣与他,不舍而作三衣受用?从今日后,不听净施衣不舍而受用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与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与比丘、比丘尼、式叉摩尼、沙弥、沙弥尼衣,后不舍而受用者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与者,净施与五种人。
不舍者,后不舍。
受用者,作三衣受用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若比丘有多衣,忘不识,应取一切衣集著一处,当舍作是言:“此衣净施与某甲,某甲於我不计意,今还舍。”若是三衣者应别舍:
“是我三衣数,此僧伽梨先受持,今舍。”“此僧伽梨,是我三衣数,今受持。”
“此郁多罗僧,是我三衣数,先受持,今舍。”“此郁多罗僧,是我三衣数,今受持。”
“此安陀会,是我三衣数,先受持,今舍。”“此安陀会,是我三衣数,今受持。”
“此是我三衣,不离宿受持。”余衣长二肘、广一肘以上,尽应净施。净施法者,作是言:“长老!此长衣施与某甲,某甲於我不计意,若浣时缝时,有因缘事,我当用。”受持已,净施已著衣架上,日日当忆念记识。若忘者,当语共行弟子、依止弟子:“此是我三衣,汝当日日助我忆识。”若无弟子者,应衣角头书作字。若自身对面净施,不舍而受用者,波夜提。若不对面而自说净施,不舍而受用者,越毗尼罪。若对他面净施,不舍而受用者,波夜提。复对余人,不舍受用者,波夜提。不识衣,越毗尼罪。无衣,越毗尼罪。一时舍、一时受,越毗尼罪。不舍,作三衣受用,波夜提。不舍,作塔用、僧用、与人,越毗尼罪。不得对面前说净施,当余人边说净施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六群比丘,食前取他僧伽梨、取他钵藏著异处。是比丘乞食时到,欲入聚落,求僧伽梨不得,复有比丘求钵不得。是比丘问诸比丘:“长老!谁持我僧伽梨去?”复问:“谁持我钵去?”时六群比丘便笑言:“长老!此僧伽蓝大,但求之。”即求,经久不得。复言:“长老!雇我何物?当助汝求。”闻是语已,知是彼藏。食后复藏尼师坛及鍼筩。诸比丘食已,欲林中坐禅,求尼师坛不得,即言:“长老!谁持我尼师坛去。”复有比丘言:“谁持我鍼筩去?”六群笑言:“长老!此僧伽蓝大,但遍求。”即求,经久不得。复语言:“汝雇我何物?当助汝求。”闻是语已,知是彼藏。诸比丘以是因缘往白世尊,佛言:“呼六群比丘来。”来已,佛具问上事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何以故尔?”答言:“戏乐故。”佛言:“痴人!此是恶事,恼诸梵行人而言戏乐。此非法、非律、非如佛教,不可以是长养善法。”佛言:“从今已后,不听戏笑藏他衣、钵、尼师坛、鍼筩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与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藏他衣、钵、尼师坛、鍼筩,乃至戏笑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衣者,七种衣也。
钵者,瓦钵、铁钵。钵有三种:上、中、下。
尼师坛者,如世尊所听。
鍼筒者,筩中有鍼。
藏者,若自藏、若使人藏,乃至戏笑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三衣中若藏一一衣者,波夜提;若僧祇支及余衣等,越毗尼罪。三种钵中若一一藏,波夜提;若键镃及余器,越毗尼罪。藏尼师坛者,波夜提;藏余敷具,越毗尼罪。鍼筩者,有鍼合藏,波夜提;无鍼,越毗尼罪。藏有缕鍼,波夜提;无缕鍼,越毗尼罪;有缕鍼但脱取缕藏,越毗尼罪。戏笑藏比丘衣,波夜提;比丘尼,偷兰遮;式叉摩尼、沙弥、沙弥尼,越毗尼罪;下至俗人,越毗尼心悔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六群比丘从禅坊中起,在屏处闇地立,悚耳皱面、反眼吐舌、作喂喂声,恐怖十六群比丘。比丘闻已,即心恐怖举声啼哭。佛知而故问:“是何等小儿啼声?”诸比丘以是因缘具白世尊。佛言:“呼六群比丘来。”来已,佛问六群比丘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何以故尔?”答言:“戏乐故。”佛言:“痴人!此是恶事,恼梵行人而言戏乐。”佛言:“汝莫轻彼,彼若入定,能以神力掷汝著他方世界。此非法、非律、非如佛教,不可以是长养善法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与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恐怖比丘者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恐怖者,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色者,在闇地悚耳皱面、反眼吐舌,乃至曲一指喂喂作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色。声者,象声、马声、驴声,如是等种种声,或长声、或止卒声、长引乃至悚耳作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声。香者,作是言:“长老!是中有蛇香、富单那恶鬼香、蝎香。”作是种种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香。触者,热、冷、轻、重、滑、涩。热者,若以火,若以日炙衣、钵、键镃、揩户钥使热,触彼身,作是言:“长老!火起!火起!”作如是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热。冷者,若以扇风、衣风,若水洒,作是言:“长老!雨雪!雨雪!”作如是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冷。重者,持重拘摄、重毡压上,作是言:“长老!壁倒!壁倒!”作如是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重。轻者,以诸轻细衣覆上,作是言:“长老!云堕!云堕!”作如是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轻。滑者,若优钵罗华茎、拘牟头华茎、须犍提华茎、若户钩触彼身,作是言:“长老!是蛇!是蛇!”作如是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滑。涩者,钵头摩华茎、分陀利华茎触彼身,作是言:“长老!此是百足虫。”作如是恐怖相,彼若畏、若不畏,波夜提,是名涩。
恐比丘者,波夜提;比丘尼,偷兰遮;式叉摩尼、沙弥、沙弥尼,越毗尼罪;下至俗人,越毗尼心悔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为诸天世人之所供养,多所利益。尔时舍卫城中有姊妹二人,妊身未产在家有信,出家为道。诸比丘尼见其腹相,即便驱出,以是因缘往白世尊。佛言:“在家妊身无罪。”此比丘尼后生男儿,字童子迦叶,至年八岁出家为道,成阿罗汉。共十六群比丘,各持澡盥,到阿耆罗河边澡浴入水,仰覆浮戏、渡河来往、拍水沐没。尔时波斯匿王在重楼阁上,四望观看。王未信佛法,见是事已,倍生不信,即语末利夫人言:“看汝家所事福田。”夫人深信无疑,不回顾看即答言:“大王!或是年少出家始受具足,未知戒律,或世尊未制此戒,是故尔耳。”王语夫人言:“喻如家长语时,眷属随从。如和尚、阿阇梨语时,弟子随从。沙门瞿昙语时,弟子皆言:‘如是,世尊!如是,修伽陀!’我共汝语,而汝不回顾看。”尔时尊者童子迦叶,於其中入顶四禅,以天耳闻王语声,即语诸伴比丘作是言:“长老!王倍生不信,末利夫人心生不悦,今当令彼发欢喜心。”皆言:“善哉!”各各即提澡盥,盛满中水以著於前,结跏趺坐,次第行列凌虚而逝,於王殿上空中而过。时末利夫人在露处坐,见其坐影已,即便仰观,见次第行列结跏趺坐、前皆有澡盥,乘虚而去似如雁王。见是事已,心大欢喜,即白王言:“看我家福田神德如是。”王见已,心大欢喜,作如是言:“善哉!我得善利,愿世尊及比丘僧尽寿在我国内,为良福田。”诸比丘闻王嫌故,以是因缘往白世尊。佛言:“呼十六群比丘来。”来已,佛具问上事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我今罚汝,因汝当为诸比丘制戒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水中戏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水者,有十种。
戏者,跳、渡、还渡、没、出、拨、拍、浇溅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跳者,戏故跳入水中,波夜提;若行岸崩堕水、若船行冲岸木石拨堕水中者,无罪,是名跳。渡者,以戏故渡水,波夜提;若行欲渡、若渡物、若河彼岸有僧事塔事宜数数经理、若欲学浮渡者,无罪。还者,以戏故还渡水,波夜提;若有所忘失,为物故还渡取,无罪。没者,以戏故沐没,波夜提;若钵、小钵、铜釪、器物堕水没,没取无罪,为澡洗故没无罪。出者,以戏入水出水,波夜提;为取物故,无罪。拨者,以戏故拨水,波夜提;若水上热,为取冷水故拨取下水,无罪。拍者,以戏故拍水,波夜提;若水上有倒孑虫,拍令入下、取无虫水,无罪。浇溅者,以戏故在水中浇溅岸上,越毗尼罪;岸上浇溅其水中者,越毗尼罪;水中浇溅水中者,波夜提;陆地浇溅陆地者,越毗尼罪。若比丘病刺头出血迷闷、若热病迷闷,以冷水洒无罪;若比丘诵经时眠睡,以冷水洒无罪;若比丘食上沙弥挠乱,恐俗人不信故,知事者以水浇溅无罪,是名浇溅。
若为和尚、阿阇梨洗,以水画背,越毗尼罪。若比丘食上,戏故以水画钵、键镃、器上作字,越毗尼罪。若洗脚时以水画木上及画盆瓮瓶,一一越毗尼罪。以指弹水作声,越毗尼罪。以水跳空中接取,越毗尼罪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八日、十四、十五日、斋日,比丘尼来诣佛所,头面礼拜问讯。时十六群比丘,去佛不远在一处坐。优钵罗比丘尼、脂梨沙弥尼,亦来礼拜问讯,礼拜问讯已,往十六群比丘所,以同年少相好乐故,至彼中坐。坐不正故,彼见已更相指示而笑。时有婆罗门极丑陋,瘘脊㑌脚,将一年少端正妇来。见诸比丘笑已,作是念:“此诸比丘见我丑陋,将端正妇,必当笑我。”即瞋恚言:“沙门释子不知仪则,而形笑我。”诸比丘即答言:“我不笑汝。”婆罗门言:“不尔!正笑我耳。”作是语已,往至佛所,作是言:“奇异!瞿昙!沙门释子不知仪则,见我丑陋,将端正妇而形笑我。”佛即为婆罗门随顺说法示教利喜,欢喜而去。去已佛言:“呼十六群比丘来。”来已,佛问比丘:“有婆罗门极丑陋,将端正妇,汝见已实笑不?”答言:“不笑婆罗门。”“汝笑谁?”答言:“世尊!斋日优钵罗比丘尼、脂梨沙弥尼来到我所,坐不正故,我见已互相指示,是故笑耳。”佛言:“梵行尼坐不正,汝当方便令起,云何笑之?今当罚汝,因是为诸弟子制戒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“若比丘,以指相指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以一指指,波夜提。乃至五指亦如是。一切手指,波夜提。以拳指,偷兰遮。若木、若竹指,越毗尼罪。若比丘共诤,以指相指,波夜提。若直月、若知事人差次食,以指指言:“某甲去。”波夜提。若捉竹木指,越毗尼罪。应语言:“某甲,当次食去。”若沙弥眠,欲唤起者,应弹指;若不觉者,不得以指挃,当牵衣挽令觉。若诸比丘在俗人家坐,摩诃罗比丘坐不正者,应语:“汝正坐。”若不觉者,应语:“正汝衣。”复不觉者,应语言:“摩诃罗覆汝形体。”若比丘至比丘尼精舍中坐,比丘尼礼比丘足已,在比丘前坐。若坐不正者,不得语令惭愧,应作方便令起取物。若檀越家坐,妇女来礼比丘足,在前坐不正者,不得语令惭愧,当作方便发遣取物。若奸淫女来试弄比丘,故不正坐者,不得语,但当避去。是故说。
佛住毗舍离,广说如上。时有一人其妇不可意,瞋恚极打便出。妇作是念:“彼瞋不息,若更打者定死无疑,今当走避。”即便出门。见有比丘乞食还欲出城,妇人即问言:“阿阇梨欲何处去?”答言:“欲出城去。”妇人言:“我欲随尊去。”比丘言:“姊妹!此是王道何为见问?”即随后去。其夫后作是念:“我妇得打,或能走去。”即入不见其妇,即问余人言:“何处去?”答言:“适出随是道去。”即从后逐,见其妇随比丘后,即生瞋恚,作是骂言:“弊恶沙门诱我妇去。”便捉比丘熟打,将诣断事官所,作是言:“此比丘诱我妇去。”断事人言:“一一将来验问事实。”即问比丘:“汝出家人何将他妇走?”答言:“不尔。”“何因相随?”答言:“我乞食还欲出城,妇人问我:‘欲何处去?’我答言:‘欲出城去。’妇人言:‘我欲随出。’我答言:‘姊妹!此是王道何用见问?’事实如是。”断事人言:“将比丘出,唤妇人来。”问言:“是沙门偷汝去耶?”答言:“不尔。”“何因相随。”答言:“夫主见打,以夫瞋未息,复恐重打,因惧失命故,是故避走。遇见比丘,即问言:‘尊何处去?’答:‘我欲出城。’我言:‘欲随尊去。’比丘言:‘此是王道何用见问?’事实如是,实非彼所偷。”即遣妇人出,复呼比丘,问言:“汝出家人偷他妇去。云何妄语望得脱耶?向者女人言:‘汝实偷。’汝何言不?”比丘答言:“不尔。”复更重问,答辞如初。遣比丘出,复唤女人问言:“弊死女人,弃夫逃走,妄语欺官望得脱耶?向者比丘言:‘实偷汝。’汝何言不?”答言:“实不尔。”如是三问,答辞如初。即留女人唤比丘来,对验情状,观望颜色知其虚实,答辞如初。官问比丘:“汝钵何以破?”答言:“破耳。”“衣何故裂坏?”答言:“裂耳。”“肘膝何以伤破?”答言:“伤耳。”妇瞋夫未息,怜彼比丘受苦如是而不语官,即向官说。官闻是已,极大瞋恚,作如是言:“弊恶罪人!汝便是王,更无余人。”即敕官人料理比丘,给其汤药,与其衣钵。即取是人系著狱中,籍家财物没入官库。诸比丘以是因缘往白世尊。佛语诸比丘:“何处一切王家得是信心?此不与共期,过患如是,况复共期?从今日后不听与女人共期行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毗舍离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与女人共期道行,乃至聚落中间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女人者,若母、姊妹、若大、若小、在家、出家。
共期者,若今日、明日、半月、一月。
道者,三由延、两由延、一由延、半由延、一拘卢舍、半拘卢舍,乃至聚落中间者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若比丘与女人共期道行,经一一聚落中间,一一波夜提。若还来者,亦一一波夜提。余如九十二第二跋渠中,与比丘尼共期著道行中广说,此中以女为异耳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尊者阿那律在塔山夏安居竟,还舍卫城礼觐问讯世尊。行路中间日冥,欲入聚落求宿止处。时聚落中有一母人,将一女欲出村取水,道路相逢。女见比丘颜貌端正威仪庠序,即生欲想。比丘入聚落,遍求宿处不得,作是念:“当还出外於树下宿。”即便还出,复逢彼母子。时女问母言:“此沙门向冥欲何处去?”答言:“不知。”女言:“阿母可问。”母即问言:“沙门!向冥出聚落欲至何所?”答言:“我入聚落求宿处不得,还欲出外树下止宿。”女语母言:“可将归家借其宿处。”母即语言:“沙门随我还家,当借宿处。”比丘即随还至家,与一房语言:“沙门此中可宿。”比丘即敷草蓐结跏趺坐。母子食讫,还自眠处。是比丘道行疲极偃息而卧,女伺母眠熟已,徐徐窃起至比丘所,牵其草蓐。比丘觉已,起正身坐,女人性弱即便却去。去已比丘还复卧,此女须臾复来。如世尊所说,有五种人夜多不眠。何等五?女人起欲想忆男子故夜多不眠,男子起欲忆女人故夜多不眠,贼有盗心夜多不眠,王忧念国事故夜多不眠,精进比丘修习道业夜多不眠。此女人不得眠,复径窃起来牵其草蓐,比丘觉已复正身坐,乃至地了。明日至佛所,佛遥见已,知而故问:“谁娆触汝,颜色不悦?”即以上事具白世尊。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与女人同室宿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女人者,若母、姊妹、若大、若小、在家、出家。
室者,同障同覆。
宿者,俱眠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共一房,有隔、别户,无罪。异房、无隔,波夜提。共房、共隔,波夜提。别房、异户,无罪。有覆、有障,波夜提。有覆、半障,越毗尼罪。有覆、无障,无罪。有障、有覆,波夜提。有障、半覆,越毗尼罪。有障、无覆,无罪。比丘、女人俱室内,波夜提。比丘室内、女人半身在屋内,越毗尼罪。比丘屋内、女人屋外,无罪。女人、比丘俱屋内,波夜提。女人屋内、比丘半身在屋内,越毗尼罪。女人屋内、比丘在屋外,无罪。若佛生日大会、得道日大会、转法轮日大会、罗云大会、阿难大会、般遮于瑟大会,若通夜说法者,当在露地。若风、若雨、若雪堕,寒者,当入屋里正身坐。若老若病不能坐者,当施障隔。障隔不得用疏物,高齐肩腋。若比丘道路行入聚落宿时,当别房别隔。若无屋者,当露地宿。若风雨寒雪,当入屋内正身坐。若老病劣弱不能坐者,当作障隔。若无障者,女人可信,应语言:“优婆夷!汝先眠,我坐。”比丘欲眠时,语令起:“我欲眠,汝莫眠。眠者汝无福。”若雌象乃至鸡、若骆驼、牛、驴擎头时,未得罪;委头眠者,波夜提。若雌狗舒头时,无罪;屈头眠时,波夜提。鹅、孔雀、鸡舒头,无罪;屈头著翅下,波夜提。象正立时,无罪;猗眠时,波夜提。若众多比丘在房内眠,母人抱眠女儿入者,一切眠比丘波夜提。若维那、知事人应语母人:“汝正竖儿抱入。”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尊者优陀夷,与一知识婆罗门同聚落。婆罗门女出嫁至异聚落,遣信语父:“若阿阇梨,时时来看我。”如二不定法中,因缘广说。乃至佛告:“优陀夷痴人!在家俗人知出家人所应行法、不应行法,汝信心出家而不知出家所应行法?此非法、非律、非如佛教,不可以是长养善法。从今日后不听共女人独空静处坐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与女人独空静处坐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女人者,若母、姊妹、若大、若小、在家、出家。
独者,独一女人,更无余人。设有余人,若眠、痴、狂、心乱、苦痛、婴儿、非人、畜生,虽有是人,故名独。
空静者,寂静处。
坐者。共坐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若比丘与女人共坐,竟日坐者,一波夜提;若比丘、女人,中间起更坐,一一波夜提。若比丘受请到檀越家坐,女人下食已坐比丘前,复起益食,如是随起、复坐,一一波夜提。一女人比丘边坐,一女人来往益食,女人出时比丘应起。起时不得趣起,恐彼女疑,谓呼比丘有异想,应先语:“姊妹!我欲起。”问言:“何故起?”答言:“世尊制戒,不听共女人独空静处坐,是故起耳。”女言:“尊者莫起,我自起。”起者,无罪。减七岁女在阶道板上坐,坐已复第二板上坐,坐复起第三板上坐,如是一一徙处坐,一一波夜提。若家中作务净人来往不断者,无罪。若门向道,道中行人如比丘乞食顷不断,彼即当净人,无罪。若比丘、女人於阁上共坐,阁下净人遥见比丘,比丘亦见净人,无罪。比丘、女人在阁下坐,阁上人亦如是。
或见而非闻、或闻而非见、亦见亦闻、非见非闻。见而非闻者,净人遥见比丘、女人共坐,不闻语声,越毗尼罪。闻而非见者,闻语声、不见其人,越毗尼罪。亦见亦闻者,见共坐、闻语声,无罪。非见非闻者,波夜提。盲净人者,越毗尼罪。聋净人,越毗尼罪。盲聋净人者,波夜提。一盲、一聋净人者,无罪。若净人眠者,当动令觉。此罪亦是聚落亦阿兰若处、亦是时亦非时、亦是昼亦是夜、是屏处非露处、是空静非众多、是近非远。是故说。
故夺及疑悔,不舍藏畏怖,
水戏指相拟,共行同室宿,
空靖处亦然。第七跋渠竟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毗舍佉鹿母,长请祇洹僧次第到其舍食。时毗舍佉鹿母头面礼僧足,次第而下,到十六群比丘所,见其年少身色柔软而能舍家。女人多慈起儿子想,亦敬法故,即便问言:“祇洹众僧无供时,尊者何处得食?”答言:“时到著衣持钵,家家乞食。”即语尊者:“若无供时,来我家食。我自今以后,若无人供日,我当施食。”年少比丘闻是语已,即便受请,至无供日到其家食。鹿母长请佛,时尊者阿难日日到彼,为请食故,见十六群比丘在其家食,此诸年少起憍恣言:“母!此食太多。”答言:“子减之。”复言:“太少。”答言:“儿当益。”如是或嫌冷热、坚软、甜酢、咸淡,如是种种难可称适。鹿母信心多慈,答言:“子随索随与。”阿难见已,作是念:“若此是不信家,便起恶心。”以是因缘白佛言:“善哉世尊!愿从今日勿与小儿受具足戒。”佛言:“从今日后,年未满二十,不得与受具足。”
复次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摩诃罗父子二人在家有信,舍家修道,其子沙弥供给五百比丘。诸比丘或索杨枝、或索树叶,如是众多不能得供。时摩诃罗念曰:“我正有一子,供给五百比丘,所索众多不能得供,如是不久必当生病。然世尊制戒年未满二十,不与受戒。虽知不应且与受之,令其免苦。”彼即将比丘出到戒场,与受具足。受具足已,诸比丘犹如前法唤言:“沙弥!与我知净杨枝及草树叶。”彼即答言:“我已受具足,云何故唤沙弥?”诸比丘言:“谁与汝受?”答言:“我婆楼醯。”诸比丘以是因缘具白世尊,佛言:“呼摩诃罗来。”来已,佛具问上事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言:“此是恶事。摩诃罗!汝云何知人年未满二十,而与受具足?”佛言:“从今日后,不听年未满二十而受具足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知人年不满二十,与受具足,波夜提。诸比丘应诃责,是人不名受具足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知者,若自知、若从他人闻。
不满者,不满二十。雨减二十年,是名不满二十。减二十雨、满二十年,是名不满。减二十雨、过二十年,是不名满。冬时生还冬时受,未经安居竟,是名不满。春时生还春时受,未经安居竟,是名不满。前安居生还前安居受,未经前安居竟,是名不满。后安居生还后安居受,未经后安居竟,是名不满。此人减二十,时人年谓减半、谓满半,谓减者波夜提,谓满者无罪,此人名受具足。此人年减二十,时人一切谓不满,与受具足,一切波夜提,此人不名受具足。此人年减二十,时人一切谓满,与受具足,一切无罪,此人名受具足。满二十雨、减二十年,是名满二十。满二十雨、满二十年,是名满二十。满二十雨、过二十年,是名满二十。冬时生,安居竟受具足,是名满二十。春时生,安居竟受具足,是名满二十。前安居时生,前安居竟受具足,是名满二十。后安居时生,后安居竟受具足,是名满二十。满二十雨时,人半谓满、半谓不满,谓不满者越毗尼罪,谓满者无罪,是名受具足。满二十雨时,人一切谓不满,一切越毗尼罪,是不名受具足。满二十雨,一切谓满,一切无罪,是人善受具足。若比丘知人不满二十,与受具足,此诸比丘应诃责已,波夜提悔过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若有人来欲受具足,日满者应与受具足,不满者应语令待满。若前人不知者,当问其父母亲里。若复不知者,当看生年板。若复无是者,当观其颜状。观时不得直观形体,或贵乐家子形大年小,当观其手足成就不?若如是复不知者,当问何王、何岁、国土丰俭、旱涝时节。是故说。
佛住舍卫城,广说如上。尔时舍卫、毗舍离二国有嫌,互相抄伐。时毗舍离人来舍卫抄劫人民,得物去,还入本界生安隐想,解仗止息。舍卫王作是念:“我为国王,应却敌安民,云何使贼劫掠人物?”即敕将士:“仰汝追捕必使擒获,若不得者不足空还。”将士念言:“王教严重,事应宜速。”即集兵众寻踪掩捕。时舍卫比丘安居竟,欲诣毗舍离,诸比丘失道,堕彼贼中。贼便惊愕,问比丘:“比丘!汝是何人?”答言:“我出家人。”“何道出家?”答言:“释种出家。”问言:“大德!汝欲那去?”答言:“欲向毗舍离,失道到此。”即示其道。时比丘问贼:“长寿!汝欲何去?”答言:“向毗舍离。”比丘复言:“当共作伴。”彼即答言:“我等是贼,劫夺他物,经涉榛木行不择路。汝是善人,云何随我?此是直道,可从是去。”比丘复请:“愿将我去!勿复令我重遭失道。”贼答如初,如是至三,语言未竟追捕寻至,合捉比丘,将至王所,作如是言:“大王!此是群贼。”王言:“先将比丘来。”来已,王言:“汝出家人,云何作贼?”比丘答言:“我非是贼。”“何故相随。”比丘以上事具向王说。王言:“遣比丘去。将此贼来。”问贼言:“此出家人是汝伴不?”答言:“非伴。”“何故相随?”贼以上事具向王说。王言:“将贼去。更唤比丘来。”来已,王问比丘:“汝出家人,云何作贼?妄语欺官,望得脱耶?贼道汝是伴,何以言非?”比丘答如初。王即教敕禁官放比丘去,贼如法治罪。便取五百群贼,著迦毗罗华鬘,打鼓巡令四交道头,唱唤而出,欲将杀之,贼大啼唤。佛知而故问:“比丘!是何等众多人声?”比丘答言:“世尊!是五百群贼,被王教令将欲杀之。是其声耳。”佛告阿难:“汝往语王:‘汝是人王,当愍民如子,云何一时杀五百人?’”阿难受教,即诣王所,具说佛语。王言:“尊者阿难!我知是事,杀一人罪报甚多,况复五百人。但是贼数数来坏我聚落、抄掠人民,若世尊能使是人不复作贼者,可放令活。”阿难还,以王所说具白佛。佛语阿难:“更往语王:‘王但放去,我能令此人从今日后更不作贼。’”阿难受教已,先到刑处,语监杀者言:“是诸罪人世尊已救,未可便杀。”复语贼言:“汝能出家不?”贼言:“尊者!我本若出家不遭此苦,今甚愿乐,何由可得?”阿难即至王所,作是言:“世尊语王:‘我能令此人从今日后更不作贼。’”王即敕监官:“可原生命,且未解缚,送诣世尊,佛自放之。”尔时世尊欲度彼人故,在露地坐,贼遥见佛结缚自解,头面礼足,却住一面。佛观其宿缘随顺说法,布施、持戒、行业报应、苦集尽道四真谛法,即於是时得须陀洹道。问言:“汝等乐出家不?”答言:“世尊!我等先若出家不遭此苦,唯愿今者度我出家。”佛言:“善来比丘!”作是语时,五百群贼举身被服变为三衣,自然钵器、威仪庠序,如似百岁旧比丘,皆成罗汉。诸比丘白佛言:“世尊!云何五百群贼蒙世尊恩自然解脱?”佛言:“不但今日蒙我解脱,过去世时已曾蒙我,如《猕猴本生经》中广说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舍卫城住者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为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与贼期共道行,乃至聚落间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贼者,劫盗。
期者,若今日、明日、一月、半月。
道者,三由延、二由延、一由延、一拘卢舍、半拘卢舍,乃至聚落,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不得与贼共期道行,若比丘欲行时,当求车伴、人伴。贼相貌有三事可知:香、色、庄严。香者,在旷野中食熟肉生肉气。色者,常恐怖色。庄严者,终日结束、面黑、发黄,凶恶似阎罗人。是三种名为贼相,不应共行。若贼诈称作好人,著好衣服,到空迥处展转相语:“今日当入是聚落,破墙壁、劫夺财物,不问沙门婆罗门,一切尽取。”当知是贼,是时不得即便舍离,且随顺去。若近聚落,方便舍去。若贼觉者,应语:“长寿!我正到此耳。”若与贼共期道行,波夜提;与女贼共行亦如是。与偷金贼共行,波夜提。与叛负债人共行,越毗尼罪。是故说。
佛住旷野精舍,广说如上。尔时营事比丘,自掘地作基、作砖、作泥,为世人所讥:“沙门瞿昙无量方便毁訾杀生、赞叹不杀,而今自手掘地作基、作砖、作泥,故伤破根命。此是败人,何道之有?”诸比丘以是因缘往白世尊,佛言:“呼营事比丘来。”来已,佛问比丘:“汝实尔不?”答言:“实尔。”佛语比丘:“此中虽无命根,出家之人所不应作,当少事少务,莫为世人所讥,失他善福。从今日后不得自手掘地。”佛告诸比丘:“依止旷野比丘皆悉令集,以十利故与诸比丘制戒,乃至已闻者当重闻:
“若比丘,自手掘地、若使人掘、指语掘,波夜提。”
比丘者,如上说。
自手者,若身、身分、身方便。身者,举身跳踯、走来、走去,欲令坏地者,波夜提,是名身。身分者,若手、若脚、若膝、若肘、若指爪,是名身分。身方便者,若锹镢、斧凿、竹木自手掘、若遥掷欲令坏,坏者,波夜提。
地者,生、作。生者,大地是名生。作者,基作、上作。基作者,露地墙壁。上作者,重阁屋上覆土,是名上作。
自掘者,自掘。
使人掘,乃至言:“掘是地。”波夜提。
波夜提者,如上说。
若自方便多掘,一波夜提;若中间止住,一一波夜提。使人者,若使他人掘,前人多掘,一波夜提;若重语使掘:“疾掘!”语语波夜提。若比丘欲使地平,作方便扫地,越毗尼罪;若伤如蚊脚,波夜提;不作方便,无罪。若方便牵曳木欲使破地,牵时越毗尼罪;若伤如蚊脚,波夜提;不作方便,无罪。若驱牛马欲使破地,亦如是;不作方便,无罪。若欲使地平故经行,行时越毗尼罪;伤如蚊脚,波夜提。住、坐、卧亦如是,不故者无罪。若比丘河边坎上以脚蹹堕,蹹蹹波夜提。坎岸边行,土崩无罪。若土块一人不胜,破者,波夜提。破减一人重者,无罪。若比丘捉木石、砖瓦、锹镢掷地,不故,虽伤无罪。若营事比丘多有塔物、僧物,欲藏地中,若在露处生地不得自掘,当使净人知;若在露处死地,得自掘藏。若地打杙,越毗尼罪;伤如蚊脚,波夜提。拔杙时,越毗尼罪;伤如蚊脚,波夜提。若比丘欲张毡㲲须钉四角,若覆处死地自钉无罪;若露处生地,当使净人知;拔时当使净人知。若比丘房内钉壁,毁损成功,越毗尼罪;若先有故孔,无罪。若比丘外被雨地伤如蚊脚,波夜提。若欲画地,越毗尼罪;伤如蚊脚,波夜提;画末土无罪。若营事比丘欲作摸拭,当画板木砖上。若泥覆朽故房舍,欲撤时不得自撤,当使净人。若欲坏壁时,当使净人却泥,然后自得擿砖,至基际使净人擿。若壁不泥者,以曾被雨,使净人摘两三行,然后自擿至地际,复使人擿。若砖坏聚被雨已,不得自取,使净人取上两三重,然后自取至地际,复使净人。若覆上者得自取,到地际应使净人取。砖聚亦如是。若死土被雨已,比丘不得取,使净人取尽雨所洽际,然后自取,无罪。若鼠壤被雨不得取,应使净人。若新雨后比丘不得自抒井,应使净人抒;若净人小不能者,当先下净人扰令浊,然后自抒。若池水洗水新雨后,比丘不得自抒;若牛马先涉,得自抒。若泥被雨后不得自取,使净人取。若池泥洗泥新雨后,比丘不得自取,使净人。若水渎、若屋流水道新雨后,比丘不得自抒,使净人抒。若大小行用水时手摩地,波夜提;当用灰土、巨磨。若雨涝推土聚一处,比丘不得取,使净人取。若瓦瓶器物在露地经雨已,比丘不得自取,使净人取。若洗脚木经雨后不得取,若木石、砖瓦种种诸物在露地,雨后比丘不得取,使净人知。掘地,波夜提。半沙,越毗尼罪。纯沙,无罪。石姜、石粪灰亦如是。是故说。
摩诃僧祇律 卷第十九